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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羡青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静心苑的了。
  他只觉得有些怅然。
  不是因为冯舒兰去了齐王府。
  而是因为黎舒舒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这让他莫名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明明他今日是去解释,是去求和的。
  怎么到头来,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而他又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的无力。
  突然,路五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大人,表小姐求见。”
  “不见。”
  他只是淡淡的开口,没有想象中的气愤,亦没有所谓的欣喜。
  路五离开了房间。
  可紧接着,就是冯舒兰在外面哭哭啼啼的声音。
  路五在外面拦着,“表小姐,别让小的为难。大人伤都还未完全好,现下已经休息了。”
  冯舒兰对着房间扯着嗓子喊,“表哥,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你就让我看看你。”
  “看完我立刻离开。”
  这算什么?
  路羡青在心里反问自己。
  是在齐王那里受了辱,又跑回来找他了?
  别说他的心里从来不喜欢她,即便是真的喜欢,又怎么能忍受这种事情。
  从前他放任她,全然是觉得她身世可怜。
  若在路府遭受了白眼,只怕日子会过得更艰难。
  所以他尽力帮她,护她。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处处耍心眼的人。
  突然,一张张扬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路羡青不得不承认,虽然黎舒舒行事跋扈,得理不饶人。
  但却从来是光明正大的。
  她讨厌冯舒兰,不会暗害,喜怒全写在了脸上。
  黎舒舒的存在更像是一面镜子,投射出了冯舒兰心里最真实的模样。
  路羡青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不出他所料,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冯舒兰就跪在了地上。
  又是哭,又是拉着他的衣角。
  就连说出来的话,都仿佛听过了无数次。
  “表哥,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能就这样被御都的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啊。”
  路羡青没有丁点的动容。
  甚至双手负在身后,冷冷说,“那你去向公主道歉吧。”
  冯舒兰一双诧异的眼睛看向他,“表哥?”
  “你也觉得应该委屈了兰儿去向公主道歉吗?”
  说着,她的泪水仿佛决堤似得。
  又楚楚可怜地说,“也对,她是公主,而我只不过是在路府借宿的亲戚而已。”
  “我确实是应该委屈自己,去向她道歉的。”
  路羡青不仅不觉得她可怜,反而觉得厌烦。
  他将自己的衣裙扯了回来,还不忘担了担衣袖。
  他没有情绪地开口,“从一开始,是你不顾我们的劝阻,执意留在齐王府里过夜养伤的。”
  “而后,又是因为你诬陷了公主红杏出墙,才惹得她报复。”
  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树。
  如今堪堪入秋,茂盛的大树开始落叶了。
  树梢上,有几个果子正摇摇欲坠。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我实在想不出你不道歉的理由。”
  任凭黎舒舒做事狠绝,不留后路。可说到底,也是因为冯舒兰的种种行为,让人诟病。
  路羡青不想再像一个傻子一样地袒护她了。
  做错事的人,该道歉。
  冯舒兰还是在哭,嘴里依旧重复着那些陈词滥调。
  路羡青早都听过太多次了。
  如今只觉得,她演得过于投入。
  全然忘记了昨夜她出府去齐王府乞求帮助的事会被他知道。
  “还有……”
  路羡青低下头,看着她,“近些日子这些传闻都不会消失。”
  “你最好少出门,在府里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走了。”
  说罢,路羡青退进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冯舒兰哪里肯走。
  叶臻和她已经不可能了。
  眼下她只有路羡青这一根救命稻草,她当然得牢牢抓住。
  “表哥,你不能不管我啊。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保护我的。”
  冯舒兰声音柔弱,“是不是只要我同公主道歉,我们就能像从前一样?”
  房间里的人并没有任何回应。
  无论她说什么,都像是在对着一团空气讲话。
  最后她实在哭喊的没有力气了,才tຊ从地上站起来,默默离开了静心苑。
  一出院子,冯舒兰立刻收起了悲伤情绪。
  转头就去了周盼芬的院子。
  而静心苑里。
  路五在冯舒兰离开后,特意来查看大人的情况。
  没想到路羡青果然虚弱地靠在椅子上。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路羡青额头密布细汗,嘴上还在逞强,“无妨,就是刚才伤口似乎又扯开了。”
  话说得轻巧,可疼痛却是钻心的。
  他疼的几乎无法呼吸了。
  “路五,扶我去床上躺一会就好了。”
  路五将人从椅子上扶起来,还没等走到床边,路羡青整个直直地晕倒在了地上。
  ……
  黎舒舒刚给自己的脸上贴上黄瓜片,想简单地做个护肤。
  就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
  “忍冬,外面怎么那么吵?”
  忍冬站在门口回,“不知道,府里好像来了好多大夫。都往静心苑去了。”
  一听静心苑。
  黎舒舒瞬间从躺椅上弹了起来,“怎么了?”
  不等忍冬回答。
  就见路五急匆匆地跑来,“公主,求公主帮帮大人。”
  “大人他晕倒了,浑身上下烫得离谱。”
  “要死了?”
  黎舒舒心想,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她身上呢?
  路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顾不得她的问题,又说道:“大人身上好几处伤口都扯开了。”
  “又连着几日没休息好。现在府外面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了。”
  黎舒舒重新躺回躺椅上,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黄瓜片。
  “大夫都没有办法,找我有什么用。”
  “公主,能不能求您去请宫里的御医给大人看看。”
  “这样下去,大人要不行。”
  黎舒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却又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只能吩咐忍冬入宫一趟。
  忍冬很快带着两个太医从宫里回来了。
  可太医却说,他们只能给皇室里的人看病,像驸马这种的,他们概不负责。
  黎舒舒瞬间的火气瞬间被点燃。
  两只手一边揪着一个太医就往静心苑方向去。
  她嘴上还愤愤道:“谁教你们的狗眼看人低。”
  “医者仁心,这人今日你们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给本公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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