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结束会议的顾年岑从顾氏集团出来。
车后座上,顾年岑摘下眼镜。
揉着眉心,昨天乔初无所谓又疏离的笑从他脑海中闪过。
“回橡林居所。”
顾年岑声线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司机止不住往后视镜看了顾年岑一眼。
此刻周启闲在黄金庄园正等着顾年岑有要事要谈,以顾年岑一贯的作风,会先行一步,会让徐特助去接乔初。
今天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
此刻。
橡林居所。
二楼衣帽间,摆着数排店里刚送来的定制礼服。
乔初站在镜子前转了又转。
这是乔初试的第十六套礼服。
徐特助手提一套紫色缎面吊带礼服出现。
“夫人先生有要事忙,我接您前往黄金庄园。”
“这是您今晚的礼服。”
乔初视线扫过礼服。
烟紫色长裙,大开背,裙腿线高侧开,在灯光下,裙面上闪烁着细碎光芒。
乔初换上试了试。
礼服穿上后,乔初那纤薄蝴蝶骨展露在外,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
全身的线条柔和饱满,腰肢盈盈一握。
透亮的肌肤在缎面裙的映衬下更是耀眼。
“夫人您真美。”
刚入职橡林居所的小莲擦了擦嘴角若有若无的口水,呆呆拖着乔初裙摆,一张小脸蛋红扑扑。
居所这边的管家和徐特助视线扫过乔初,均默契有礼地垂下眼眸。
这时楼下传来车声。
张姨从外面跑来,笑得老脸褶皱横生:
“夫人,先生回来了!”
先生刚说不回来,现在又突然回来,给夫人一个惊喜,夫人一定高兴。
然而听见顾年岑回来的乔初神色平平,眼底没半起伏。
直到顾年岑走进衣帽间,乔初才不疾不徐转身。
顾年岑目光微顿。
礼服是他随手挑的。
没想到竟然如此合适乔初。
一旁的小莲看了看顾年岑,又看了看乔初。
顾年岑和乔初两人的礼服,情侣款。
就先生和夫人这登对俊俏的模样,到了晚宴,不得大杀四方,惊艳四座啊。
然而乔初看见顾年岑身上的西装,脸上的笑容顿住。
她礼服和顾年岑怎么还是一套的?
穿成这样,往厉行肆面前一站,简直是时时刻刻提醒厉年肆她是顾年岑老婆。
别说拜托厉年肆,简直是滚到厉年肆跟前讨骂。
身上这昂贵奢华的礼服顿时不香。
乔初接过小莲手中刚开的一瓶八八年红酒。
刚要轻抿一口。
手一抖。
红酒倾泄而出,沾染大片礼服。
乔初故作遗憾道:“哎呀,怎么湿了,今晚恐怕不能穿这礼服出门了。”
“………”
气氛有片刻凝滞。
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乔初是故意的。
礼服是顾年岑挑的,乔初当着顾年岑的面来这一出。
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以前出席活动,还特别要求和先生穿情侣礼服。
今天却故意把礼服弄脏,那眼神里似乎还有点嫌弃?
张姨几人神经紧绷。
顾年岑目光微沉。
从昨天他便觉得乔初情绪不太对。
今天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沉寂片刻后。
顾年岑淡声道:
“不喜欢,换一身出门。”
“我有事先上楼。”
乔初注意力早不在顾年岑身上。
她随意从衣帽间里换了身礼服。
走出试衣间。
张姨几人看见乔初均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这身真像黑寡妇。
和先生站一块不好吧??
——
黄金庄园位于苏京两市交界处,面积二十平方公里,有独立的酒庄、马场……
建筑整体偏意式风格。
顾年岑先下车,放缓脚步等乔初跟上,打算两人一块去钟老太太面前露个脸。
乔初从另一侧下车。
她冷冷瞥了眼顾年岑。
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觉悟。
虽然对顾年岑成见大,但乔初不能否认顾年岑长得人模狗样。
就她和顾年岑这两张脸往晚宴大厅一站,很难不成为焦点。
乔初怕刺激到厉行肆丁点的心情,决定丢下顾年岑先走。
从顾年岑颀长背影收回视线。
乔初当作没看见顾年岑在等她。
她踩着恨天高,从另一方向走进庄园的香兰大楼。
跟在两人身后的徐特助看见这一幕陷入了沉默。
以往乔初看见顾年岑在等她,定小跑着上前挽住顾总的手,沉浸于甜蜜幸福中。
然而现在乔初冷冷瞧顾年岑一眼跑了!
没错,跑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徐特助甚至觉得乔初脚步匆匆,好像生怕顾年岑跟上。
“顾总,夫人她…”徐特助欲言又止,一颗心高高悬起。
顾年岑这才从手中ipad上报表分出点注意力来,缓慢抬眸。
徐特助心中突突直跳,忙给乔初找补:
“人有三急,夫人估计……”
徐特助话还没说完,顾年岑便一声不吭往别墅里走。
顾年岑表面看似平静,但徐特助还是隐约能感受到顾年岑身上散发的冷意。
徐特助有被冻到。
夫人今天是怎么了?
为什么总是对着顾总来。
不怕顾总生气吗?
听说夫人前几天去附近的莫荡山滑雪摔到脑袋。
如此反常。
难不成摔坏脑袋了?
乔初往后不见瞄了眼,不见顾年岑身影,心情大好。
千平的宴会厅里。
吊灯光线柔和,四周艺术品环绕,温馨而奢华,空气中弥漫着低调的茉莉香,古典乐舒缓流淌。
这几年因为顾年岑,乔初成为不少京市名媛千金的公敌,乔家落魄,乔初在这圈子没几个朋友。
走进晚宴大厅,乔初独自找个角落位置坐下。
乔初出门刚糟蹋量身订做的高奢礼服,一身黑寡妇装扮,刚入场,就抓住不少宾客的眼球。
面对投来的目光,乔初顿了顿。
糟糕。
光膈应顾年岑,忘记低调做人。
故作淡定,乔初环顾四周一圈。
“礼貌”回视对方投来的目光。
对方匆匆尴尬撤回一个关注。
环顾一周,不见厉行肆身影。
乔初起身拿吃的。
一盘子六块慕斯蛋糕,成功给她“强大”气场减分。
以至于有人敢当着乔初的背,毫不收tຊ敛的蛐蛐乔初。
“你猜对了,乔初果然还是一个来的。”
“乔初为见顾年岑,独自出席公众场合,都第几次了,没什么好奇怪。”
“成天围着顾年岑转,也没见顾年岑多看她一眼啊,某种程度上我是挺佩服她的。”
“乔初不挟恩以报,顾年岑怎么可能娶她,这狗屎运什么时候送我脚下让我踩下。”
“顾年岑压根不爱她,要不这种场合也不会不带她参加,让她只能巴巴自己跟着过来,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乔初还在自欺欺人。”
“结了也久不了,我赌一颗五克拉的粉钻,一年内离婚。”
……
不仅被蛐蛐,乔初还觉得自己的背都要被盯穿。
乔初大方转身。
让对方几人背对蛐蛐她变成当面蛐蛐她。
无论前世,还是现在,乔初仍旧享受这些人嫉妒她却不能成为她的酸涩。
不屑,同情,讥讽,玩味……
乔初压根没将这些眼神放心上。
脸色比听别人八卦还自得。
乔初甚至还对那说她和顾年岑的婚姻的确维持不了一年的女人特别的弯了弯唇。
别说那女人还怪有眼光的。
前世乔初苦苦经营六年婚姻。
可现在乔初比任何人都更期待离婚。
乔初坐下。
六块慕斯蛋糕。
一块接着一块。
过去担心不够漂亮和淑女,顾年岑因此更不喜欢自己,乔初一直控制身材,克制食欲。
此刻乔初却半点没委屈自己。
尽情地享受着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