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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代对女子上学的要求不如男子严苛,通常只需上半天即可。
  其余多半时间则是在家中跟着长辈学习管家理事、或者请专门的师傅教授其他技艺,例如女红、琴艺等。
  午后春光明媚,姐妹四人坐在桃花林边的凉亭里聊天。
  “前几日多谢各位姐姐们仗义执言,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乐瑶拿起熬了几个通宵才编好的手串分给三人。
  关淑颜放下绣绷一脸歉意的接过,“那天我,我没帮上什么忙,怎么好意思收。”
  “唉~,姐姐这话就见外了,姐妹之间不用计较的这般清楚,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姐姐别嫌弃才是!”
  手串是用红绳编织,每一个红绳上都串有不同颜色的宝石。
  “那我就不客气了”关淑蓉接过直接戴上,白皙的手腕上配着大红色的珊瑚珠,格外的好看。
  “你这要抄到什么时候?”关淑乐放下手中的书,侧身抬头看向乐瑶,“你这字……。”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字真是一言难尽,三岁孩童都比这写的好!
  “我劝你最好不要拿这个去给大哥瞧了,否则后果很严重。”
  乐瑶低头写的一脸认真,一片桃花正落在她下笔的位置。
  纸上成堆歪歪扭扭犹如鸡扒的字实在不堪入目。
  她自我感觉良好,毕竟人生中第一次写毛笔字,就不能对孩子宽容些。
  “我觉得还行,至少我态度认真没有找人作弊,认错关键是看态度,这字它不重要。”
  “也只有你敢在大哥面前如此,话说回来大哥对你可比对我们好,若是那天出事的是我们,大哥才不会管呢!”关淑蓉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大哥在家时从不与她们多说一句,从小到大她也很想亲近这个哥哥,可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去找大哥,给他自己最爱吃的饴糖,可大哥却只冷冰冰一句,“不需要!”
  从那以后她再不敢接近他。
  “我也不敢,大哥总是冷着张脸,好像咱们欠他似的!”关淑乐提起这个大哥也是不敬而远之。
  “不会呀!大表哥是我见过最细心体贴的男子了,关键还帅的不可救药。”
  说起关瑾君她就忍不住犯花痴,虽然她两世加起来也没接触过多少男孩子,但架不住她看的明星多啊!
  表哥那张脸实在是没话说,完美到足以让人三观跟着五官走的程度。
  “怎么会?”关淑颜一脸难以置信。
  乐瑶一想,干脆趁这个机会,帮表哥缓和一下人际关系。
  在兄弟姐妹间立个温柔体贴好大哥的人设。
  就当是对他这一路上悉心照顾出钱又出力的报酬。
  “表哥他其实就是外表看着冷冰冰凶巴巴的,其实相处下来你们就会发现他是一个既细心又体贴的好哥哥,我想他之所以这样可能跟他童年的经历有关吧!你们不妨想想,一个不被认可的庶子,要在这偌大的镇国公府里立足是多么的不容易。
  他害怕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在这里他一个人都不认识,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难免会害怕会孤单,可他是男孩子,他无法像咱们一样哭哭啼啼,遇事也不能撒娇寻求祖母、父亲的安慰。
  就只能故作坚强,假装自己不爱与人亲近,用冷漠无情来掩饰内心的寂寞孤独,以不屑一顾来掩饰内心的惊慌无助。
  这大概就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吧,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伪装的冷漠还是天生就如此。”
  “是这样吗?”听完乐瑶的话,关淑蓉忽然就觉得大哥其实挺孤独可怜的。
  “自然,况且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你真心对他好,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你们想一想,表哥刚回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或多或少受到身边人或一些流言蜚语的影响,对他有意无意的表现出排斥?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是敏感,别人一点点的善意他们会铭记于心一辈子,同样的哪怕是一丁点的恶意他们同样能清楚的感受到。”
  关淑颜捏着帕子低垂着头似有所感,
  三人都沉默了,扪心自问她们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我,我不是有意的,我那时还小!”关淑蓉一脸愧疚。
  “可是伤害了就是伤害了,难道一句小不懂事就能抹掉过去的一切吗?
  你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你们面对如大表哥一般的处境,被人排斥被人嘲笑被人欺负,你们会如何做?”
  “我,我自是会恨那人一辈子!等功成名就之日一雪前耻。”
  关淑乐认真想了想若是她绝对不会原谅,等有了能力还要连本带利的报复回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关淑颜捏着帕子问。
  “自然是以真心换真心,只要你们真心想要修复关系,就用心去对待,终有一日大表哥能感受到你们的真心的。”
  乐瑶拍拍胸脯一脸傲娇,“这一点你们就要像我学习了,脸皮厚点胆子大点,每天哥哥长哥哥短的粘着他,别说是冰山了,铁块都能被融化。”
  “我看还是算了。”
  “你这脸皮快赶上城门的城墙了,谁能与你比肩。”
  “这样不好吧!”
  三人连连摇头表示拒绝,她们可学不来。
  慕风园
  关瑾君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仰头呢喃:“真心换真心?小丫头,书读的不多说起大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表哥五十遍《礼记》抄完了,还请表哥批评指正。”乐瑶拿着自己辛辛苦苦抄写的成果推开书房门。
  “没规矩,不知道敲门吗?”
  “哦!”乐瑶快步跑到门边拍了三下门,“这样总可以了吧!”
  “拿过来我看看!”关瑾君坐回桌案前。
  乐瑶献宝似的送到他面前,两手宝贝似的将纸张铺平整。
  “这就是你抄的?”关瑾君拿起翻看了两张重重往桌上一拍,“这是字?”
  “怎么不是字,你往后翻翻看,后面就越写越好了,真的!”
  看来真诚的认错态度在好看的结果面前一文不值,早知道还不如找人代笔。
  “拿回去重抄,抄到我满意为止。”
  “啊?”
  “明日起同姐妹们一起去学堂!”
  “啊!”
  “再啊,每日多背一篇《诗经》!”
  “啊……”
  乐瑶佝偻着背从书房走出来。
  “表姑娘这是挨打了?”何琳在门外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郎君真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居然对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下手。
  就算表小姐犯再大的错,也该看在她刚刚替您说话的份上网开一面才是。
  乐瑶无精打采的摇头,手中的纸张掉落在地都没察觉,“比挨打还惨!简直惨无人道啊!”
  关瑾君我就多于帮你说好话!乐瑶气呼呼的离开。
  “表姑娘真可怜!”何琳看着乐瑶气呼呼的背影摇头叹息,一低头发现了掉落在地的纸张。
  这是什么?符咒吗?难怪郎君会生气。
第 19章 表亲大团聚姐妹起争执
  大户人家子女众多,事情自然也就越多,这不接连办了娶亲、行冠礼两件大事,四月十四又遇关淑蓉生辰。
  老太太发话一切从简,只请自家小辈前来热闹一番是个意思。
  老太太一身深绿色长裙外罩白色轻纱长袍,一脸慈爱的拉过乐瑶的手一一介绍。
  “这是你大舅母侄女、外甥女若云、若雨、陆香,这是你二舅母侄女李蔓、李贞。
  这边是你外舅公二舅公家的两个,玉兰、玉华,你都该叫一声表姐,这是……。”
  一个个如花似玉穿红戴绿的美人从她眼前晃过,看得她眼晕。
  这简直就是表亲大聚会。
  后面谁是谁家,谁叫什么名,她已经完全懵圈了。
  直到脸都笑僵了,膝盖也酸了这才结束,接着就是小姐妹送礼环节。
  见众人都送完了,乐瑶这才叫春花拿出她准备送给关淑蓉的礼物。
  “表姐,夭夭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笑口常开好运自然来。”
  “这次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关淑蓉一身大红色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好看的双眸好奇的盯着手中的毛绒玩具,翻来覆去的看,“这是我的属相?”
  众人都好奇的围过来,只见一只用雪狐毛做成的兔子,双眼睁得贼大,露着两颗大门牙笑的一脸贱兮兮的样子,摸上去又柔软又舒服。
  “我瞧瞧”关淑乐上前接过细细端详,瞬间爱不释手,“看着确实是兔子,也就你能想出这些古怪的小东西,赶明儿按我的属相也给我做一个呗!”
  “正做着呢,只是还需要几日的时间,姐姐且等等。”
  果然她想的没错,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这种可爱的毛绒玩具最是没有抵抗力。
  “我当是什么呢!不过就是个塞着棉花的布偶罢了,这能值几个钱?”林若云侧头斜睨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里满是对乐瑶的不屑。
  果然是个破落户,一张皮子一团棉花也能当礼物,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大表哥那样谪仙般的人物。
  一想到那日表哥是怎么一心护着这个落魄女的她心里就来气。
  “若云表姐怎得如此说话,难道舅母就是这般教你规矩的?”
  关淑蓉瞬间拉下脸,“况且送礼物讲究的是心意,与贵贱何干?再者这是送我的,与你又有什么相干,你就是想要也是没有的。”
  “你?”林若云被怼的哑口无言。
  “姐妹们难得相聚,还是和气些为好!”李蔓温柔一笑,“我也瞧着有趣的紧,不知瑶表妹可否教教我,回头我也做一只把玩。”
  “很简单,蔓蔓表姐若是想学自是可以!”乐瑶向她点头微笑表示感谢。
  “姐妹们,院子里正是桃花盛放春光无限,咱们何不去园子里逛逛!”李蔓微笑看向屋里的众人,“咱们这许多人实在闹腾,不如让祖母休息片刻如何?”
  李蔓一袭浅绿色织锦绣梅花纹长裙,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说话轻风细雨面带微笑,给人一种邻家大姐姐的感觉。
  她也是这一群人中年纪最长的,说话向来有些分量,众人自是没有意见。
  桃花树下,姑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聊。
  “这般空坐着无趣,不如咱们来玩行酒令如何?”陆香一身粉红色长裙,跪坐在草地上,脸上带着比桃花还要明艳的笑。
  “好呀!即是行酒令岂能无酒,青青去取一壶桃花酿来。”关淑蓉立刻来了兴致,“今日我是寿星,这个令官必须是我。”
  “那个你们玩吧,我最是坐不住的!我去那边看她们投壶。”乐瑶表示拒绝。
  这些古人的游戏都太高雅,她这个胸无二两墨的文盲还怎么愉快的玩耍。
  “我看你是德疏才薄,害怕露怯这才找借口躲开的吧!”林若云紧跟着站起身,一脸挑衅的拦在乐瑶面前。
  “若云你这是做什么?瑶表妹何处招惹到你,你既博物多闻学贯古今,怎得也没见你有多知书达礼虚怀若谷。”
  关淑乐皱着眉头看向林若云,“这玩什么不玩什么本就是凭各人自愿,在别家的院子里作威作福就是你的做客之道?”
  “大家都少说两句,一家子亲戚今日又是蓉妹妹生辰何至于此。”李蔓忙起身将林若云稍稍拉开些。
  “我怎么为难她了,我只是看不惯她这轻狂样罢了!”
  “谁轻狂了?你把话说清楚!”关淑蓉“噌”一下站起身,手指着林若云质问。
  “今日你若不说出个道道来,我就去舅母面前问问,咱们家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仅凭一双眼一张嘴就能给人定罪名了,你既这般厉害,怎么不去府台衙门断案去,来我们家做甚?”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明显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林若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难道不是吗?听说她母亲去世没多久,她就抛下亲生父亲只身来投奔有钱的亲戚家,还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面上更是不见半分悲伤之色,这岂非是不孝不义的轻狂之辈!”
  乐瑶一脸错愕的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杏黄色长裙,这叫花枝招展?只能说这孩子太年轻没见识。
  话说回来,貌似她们是第一次见面吧!这敌意来的有点莫名其妙啊!
  乐瑶认真反思了一下,一定是她这该死的美貌惹的祸,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烦恼……真好!
  “你……”关淑乐刚要开怼,却被乐瑶拦在身后,“表姐,你们省省口水,别和她一般见识,表妹我申请出战。”
  自从来了这里,她总是被人护着,这种感觉虽好,时间久了也容易嘴痒。
  “云表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就因我母亲去世,我就该日日伤心流泪才算是孝顺?生父不慈肆意作践,难道我也要默默忍受等着被磋磨致死?
  母亲生前过的凄苦,她不希望我也如她一般,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要开开心心活下去,如此她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我若日日以泪洗面怨天尤人,岂不叫母亲走的不安生,这就是孝?若我日日哭喊母亲就能活过来,即便哭瞎了这双眼喊烂了嗓子我也是愿意的。
  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哭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让死去的人不得安生,让活着的人担心罢了。
  再者我如今在舅舅家,有外祖母舅舅舅母精心照看,有姐妹日日相伴。
  日子比一般人家不知好上千百倍,若如此还整日愁眉不展,叫外人看了成什么样子,倘若叫人说些闲话,岂不带累了祖母和舅舅,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孝道不成?”
  “此话有理,若她整日以泪洗面,叫外人看了,还以为外祖母一家怎么亏待了她呢!”
  李蔓拉着林若云的手小声劝慰,“今日本该是姐妹一处开开心心的,你又何苦闹这一出,若是传到长辈耳朵里,又是一通责罚!还不快认错赔个礼,就此揭过!”
  林若云见今日这么多人维护那个破落户,自己着实也讨不了好,只能顺坡下驴给乐瑶道歉,此事才算揭过。
  宴席至晚方散,各府安排马车来接,李蔓心心念念乐瑶的布偶,征得老太太首肯留下小住几日。
  “冒昧打扰,妹妹不要嫌我才好!”李蔓四下打量乐瑶的闺房,不禁啧啧称奇,“妹妹这房间当真别致!”
  屋子里各色新奇的玩偶摆件。
  “多谢姐姐夸奖,姐姐能来陪我说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乐瑶坐在书案前边抄《诗经》边应道。
  “天色暗了,这会子练字岂不伤眼睛,用功也不在这一时。”李蔓凑过来看。
  “唉,我也不想啊,说多了都是泪。”乐瑶连连摇头,今日生辰宴耽误了一日,她得抓紧了,一会儿还得去交作业。
  “表哥每日都要检查的,待会儿还得送过去。”
  “是,大表哥吗?”李蔓瞬间眸子晶亮呼吸急促,“他对你可真好,还亲自教导你功课?”
  “呵呵,这叫好?”乐瑶一边笔下飞快一边呢喃:“今天怕是又要挨骂了!”
  “不会的,一会儿我陪表妹去,表哥一见有外人在自是不好再说什么的。”李蔓娇羞一笑,抬手理了理衣裙,“妹妹觉得如何?”
  “表姐说的有道理!”乐瑶握笔的手一顿,点头表示认同,“走,现在就去。”
  既如此那还写什么写,就说今天家里来了客,没时间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少写一天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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