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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一记重锤敲击在程岁禾心上。
  自己才刚刚出事,陈以安这么快,就要和她一拍两散了吗?
  程岁禾苦笑一声,脸色苍白着做无谓的解释。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走的时候赵德生还……”
  但陈以安只是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这些话你留着和公安同志说吧,还有,离婚也和任何人没关系,是我早就决定好的,只是申请书现在才到。”
  程岁禾还以为他真是为了给自己送厚衣服才来,没想到是为了和她离婚……
  她双手抓着栏杆,眼睁睁看着陈以安的背影远走。
  看守的公安同志劝她:“你就签了吧,毕竟你现在是杀人犯,你男人可是营长!”
  “你要是继续拖下去,就要影响他的前途了!”
  寒意透过栏杆传遍程岁禾的五脏六腑。
  她捏着那张离婚申请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已经痛到麻痹。
  在阴暗的看守所里待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公安同志押解着她回到小岗村。
  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程岁禾来到发现赵德生尸体的河边。
  无论怎样询问作案过程,程岁禾依旧坚持:“赵德生不是我杀的!”
  公安同志也把许文馨带了过来,询问那天的情况。
  许文馨眼眶红红,像一只受惊的小兔,无措地抱住陈以安的手腕。
  “以安哥,我害怕……”
  陈以安温柔地安抚她:“不要紧,公安同志只是来问情况的,那天晚上你看到什么就如实说。”
  这样温柔似水的神情,程岁禾从没看到过。
  许文馨惶恐地开口说:“我看到岁禾姐砸死赵德生后,将他扔进了河里。”7
  程岁禾瞳孔骤然紧缩,几乎是嘶吼出声:“你撒谎!”
  细数过往种种,自己一步一步众叛亲离,全都因为许文馨这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
  现在许文馨还想撒谎,让自己彻底坐实杀人罪名。
  程岁禾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很快找出许文馨话里的漏洞。
  “你说你看到了全程,可牛棚离河边可有一里路,我离开半小时就回住所了,这个没法作假。”
  “我要真在牛棚杀了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将一个身壮如牛的男人从牛棚扔到河里!?”
  陈以安如墨般地眸眼深了几分,陷入沉思中。
  程岁禾死死盯住许文馨。
  “公安同志,我举报,许文馨一直和我在一起,如果判定我杀人,那她就是帮凶!”
  话一出口,许文馨大惊失色,语气却透着心虚。
  “人是你杀的,我就是看见了……”
  许世茂连忙跳出来护住许文馨:“公安同志,我是程岁禾的亲哥哥,程岁禾自小就心肠歹毒,为了好生活偷人东西,以她的人品,杀人这事完全有可能做出来的。”
  这是血脉亲情的亲哥哥啊,为了维护许文馨,竟然说出这种话。
  心像是被活生生撕裂一般,剧痛蔓延全身。
  警察思忖片刻,向陈以安求证:“陈营长,他说的属实吗?”
  陈以安怔了下,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刻,程岁禾胸腔中的那颗心脏,好像已经彻彻底底死去。
  两个最亲近的人,却连她的性命都丝毫不在乎。
  重来一世,依旧如此讽刺可笑。
  哪怕她不招惹任何人,一心一意做研究,也没办法改变命运。
  人证物证都有,程岁禾心如死灰。
  这次被带走,程岁禾多半会被判处死刑,所以她提出想和许文馨单独聊聊的时候,公安同意了。
  村广播室里。
  程岁禾看着许文馨的双眼发红:“小时候,我们一起被拐走,那玉佩,是你送给我的,我没记错吧?”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文馨淡笑不语。
  程岁禾几近崩溃,声音嘶哑如砂砾:“我现在都要吃枪子了!你都不肯让我做个明白鬼吗?”
  听见这句话,许文馨脸上终于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她语气中满是怜悯:“是啊,你终于要死了。”
  “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呢?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程家的玉佩送你吗?”
  “因为绑匪的主要目标是我,我想要让他们将你误认为我,我想让你代替我去死!”
  “你一个替死鬼凭什么过的这么好?你的一切我都要抢过来。”
  程岁禾听完,彻底绝望。
  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恶意……
  程岁禾面如死灰的被带上警车。
  许文馨看着,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而走出门时,却发现所有的知青都神色怪异又鄙夷地看着她。
  许文馨有些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
  她上前去拉陈以安:“以安哥,你……”
  陈以安神情冷肃,一点点扒开她的手:“刚刚广播里传出来的话,我们全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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