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肃哥哥,你有听到我的心跳声吗?”
“它跳的可大声了。”
“你不信的话,你摸摸。”
宋晚茵说着就抓起他的手,在陈淮肃没有注意的时候,直接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她确实跳的很快,不过不是因为刚刚的刺杀,而是因为他的手。
这是第一次,她的心口第一次如此的接近一个男人。
她微愣,倒是陈淮肃先反应了过来,他凶狠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他偏开了头,手也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不知廉耻。”
他头一次主动的和她说话,但是宋晚茵想, 他还不如不说话。
她不喜欢这四个字。
“唉呀~”
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很疼的模样。
“淮肃哥哥怎么这样~”
“好凶。”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陈淮肃听明白了,他的脸色臭的要命,阿茵这个寡妇,越发的得寸进尺了。
可是……
他又不免在想,他真的摁到了?她很疼?
他的指尖轻动,耳朵动了动,细细的在听她的动静。
奈何宋晚茵久久没动静,她安静了下来。
周围都静谧的很,宋晚茵无声的对墨檀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上前。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墨檀不太擅长演戏,可是他还是尽自己所能的演好。
他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小姐的眼睛。
宋晚茵的眼中满是满意, 她摇头,而后开口:“多谢公子。”
“我没事。”
“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和相公没齿难忘。”
她又换了一个称呼,相公两个字,美滋滋的喊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余光却是看着陈淮肃的,想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相公,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
宋晚茵又开口喊了陈淮肃一句。
陈淮肃听着她的话,想着她的称呼,脸色一点都不好。
他的嘴角动了动,想说她做梦,他才不是她的相公,他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两个他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到底没开口。
他想,算了,她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嘴巴是她的,他并不能阻止她开口。
就当是他还了她这一次的救命之恩!
陈淮肃想的完美,他的脸色好了些,凸起的喉结微微滚了两圈。
他完全忘记了,如果是从前的他,他可能会直接说弄死她,而不是一句嘴巴是她的,他不能阻止她开口作为结尾。
而且,没了宋晚茵,他也不会有一点事。
他就是死了都没事。
反正这个世界上,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没人会希望他活着。
皇帝想要他死,他的兄弟姐妹都想要他死,他的母后倒是想让他活着,可是她是想让他活成一个傀儡。
一个她可以复仇的傀儡。
他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分别。
陈淮肃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变了,他的心正在一点一点的敞开,因为宋晚茵。
这细微的变化不大,但是慢慢的积累下来,厚积薄发,他一定会心软了。
可是,他现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没有人可以避开情之一字。
宋晚茵原本以为他会反驳她的称呼,但是奇迹的是,他一直都没开口。
她不知道原因,不过她想,他应该是懒得开口吧?
毕竟他不爱说话,也就没有必要开这个口了。
最后宋晚茵只能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她看向了墨檀受伤的胳膊,惊呼了一声。
“公子怎么受伤了?”
“没事吧?”
伤口倒是没再流血了,不过还是有些血丝的。
墨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
下属是不能离小姐那么近的。
“我叫墨檀。”
他知道要演戏,所以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宋晚茵熟练的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阿茵,墨公子,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她说着就要扶着他坐下。
可是墨檀下意识的后退,“阿……阿茵姑娘,不必麻烦。”
他打算马上离开这里,他真大要演不下去了。
“不行。”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帮你包扎好伤口。”
“不然我良心难安。”
她在自己的怀中找了找, 最后拿出了手帕,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墨公子疼不疼?”
宋晚茵低着头给他包扎,最后还止不住的念念有词。
陈淮肃听着她的话,总觉得熟悉的很,他想起来了,这句话,阿茵这个寡妇也对他说过。
他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耳朵动了动,头偏向了外头,他脚步一动就要出去了。
这破庙,他也不想待了。
宋晚茵刚刚给人包扎完就看见陈淮肃往外走,她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淮肃哥哥去哪?”
“天色已晚,你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就是不肯让他走。
趁着这个空档,她给墨檀使了一个眼色。
墨檀瞬间明白:“阿茵姑娘,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他拱手,说完就要走。
宋晚茵假意留他,实际上眼中带着笑意。
墨檀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在她的屋子住,得再等几天。
“阿茵姑娘珍重。”
“往后若有机会,我们定会再见。”
“告辞。”
墨檀走的很快,破庙很快就只剩下了宋晚茵和陈淮肃两个人。
“淮肃哥哥,你不能再乱走了。”
“你本来就看不见,大晚上还是不要出去了。”
她说着,手慢慢的收紧。
她不想他走,声音还带着哭腔。
陈淮肃也听出来了,她怎么又哭了?
他最讨厌姑娘家哭了,还是在他的面前。
这个叫阿茵的寡妇,真讨厌。
可是为什么,他突然生出了一种不走就不走的想法呢?
反正他无处可去,到哪一处去不都一样?
“淮肃哥哥,这么晚了,阿茵也困了。”
“阿茵不想再走动了。”
她突然揽着他,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中,脸颊轻轻的蹭着他的胸口。
陈淮肃猝不及防的被抱了一个满怀,他浑身再一次僵硬了下来。
他的指尖屈起又松开,许久之后,他的脸色臭的要命。
他想,阿茵这个寡妇惯有手段,总会勾着他。
为了不让他走,居然还……抱着他。
少女胸前的柔软特别的明显,和男子有明显的不同。
“淮肃哥哥,可以不走吗?”
“或者去阿茵那里住?”
“阿茵没了夫君,无依无靠的,就想要一个伴。”
“阿茵就爱淮肃哥哥。”
“自从那日远远的瞧见淮肃哥哥一面,阿茵就分外欢喜。”
“不知淮肃哥哥可信一见钟情?”
“虽是一见钟情,但是也日久生情。”
“淮肃哥哥可能懂阿茵的心?”
她似是在表白心迹,眼眸湿漉漉的。
陈淮肃忘记推开她,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为什么喜欢他?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只是,她能不能先放开他?
他虽然是一个瞎子,但是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她靠着他很近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全身上下的柔软之处。
陈淮肃察觉到自己某处躁动的很,额间青筋暴起。
宋晚茵说的动容,她自己都差点被自己骗了。
后来还是陈淮肃先推开了她:“你该离开了。”
他只有这几个字,整个人都阴郁冷漠了几分。
他自己却依旧往外走,他必须去冷静一下。
他每次靠近阿茵这个坏女人都没好事!
“淮肃哥哥,你要去哪里?”
“阿茵一个人怕。”
她小声的说着,声音还带着颤抖,仿佛真的在怕。
陈淮肃嘴角紧抿,她也会怕?
他看她最不怕的就是他。
不过,他的心口还是有什么破土而出,不过他还是冷漠的开口:“怕?”
这一个像是嘲讽,怕她还敢来这?还敢来招惹他?
最好别来招惹他。
他很凶的,招惹他,会死的。
宋晚茵却误会了他的意思:“阿茵当然会怕。”
“阿茵没有武功,又不是男子,怕会遇到危险,怕死,阿茵不想死。”
“阿茵想好好的活着,当然阿茵最怕的是淮肃哥哥不开心。”
“淮肃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阿茵乖,阿茵不要淮肃哥哥不开心。”
“淮肃哥哥不想看见阿茵,阿茵不跟着就是。”
她后退了一步,说的真诚。
陈淮肃微愣,倒是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她竟然怕他不开心?
这样的话,从来没人对他说过。
陈淮肃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他更是呆滞了许久。
他早就忘记开心的感觉了,可是现在,他干涸的心口像是被滴上了一滴水,滋润了些。
竟然还有人怕他不开心?
离开破庙的这段路程,陈淮肃的脑子都是乱的。
他满脑子都是宋晚茵的那些话,她怕死,可是刚刚在破庙的时候,她还会义无反顾的跑进来挡在他的跟前。
阿茵那个寡妇说,她怕他不开心。
陈淮肃想了许久,心口就跳了多久。
他头一回想,其实那个叫阿茵的寡妇,并不让人讨厌。
……
陈淮肃哪里都没去,他依旧去那条冰冷的小河,他整个人都沉了进去。
冰冷的河水覆盖住他的全身,他终于有了丝丝的清醒。
可是那抹邪念却越发的明显了几分,“阿茵。”
他呢喃着这个名字,久久没丝毫的反应。
这个不算澡的澡他泡了半个多时辰,等他回到破庙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
漆黑的破庙没有一丝丝的声音,陈淮肃想,那个叫阿茵的寡妇应该是离开了。
他的脑中闪过这个可能的时候,心口却有某种特别的情绪闪过,他不知那是什么,可是他觉得不太舒服。
他到底还是奢求陪伴的,奢求温暖的。
他就是阴暗的,见不得光的。
不过最后他还是想,她离开了最好,他不是什么好人,最好是少靠近他。
陈淮肃一步一步的走近破庙,清冷的月光照耀着他,可是他看不见,那是照不进他心里的。
他不该奢求不属于他的月光。
破庙之中,他随便的想寻一个休息。
前几次他都在最角落的那根柱子下靠着休息,今天当然也是不例外。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位置有人了。
他刚刚坐下,身上就缠上来一个人,身子是柔软的,她正在平稳的呼吸。
那熟悉的梨花香,他一下子就知道了她是谁。
那个叫阿茵的寡妇她怎么没走?
她还在。
宋晚茵缠住他的身体,手抓着她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口中还振振有词。
“淮肃哥哥,阿茵想你。”
“淮肃哥哥,阿茵……”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他耳朵好,什么都听见了。
“淮肃哥哥,阿茵怕。”
宋晚茵仿佛在做噩梦,她念叨着怕这个字。
陈淮肃听着,眉头直皱,她在怕什么?她梦见什么了?
宋晚茵其实没有睡着,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导自演。
破庙只有她一个人,她怎么可能敢睡觉?
她是刚刚听见了脚步声才装睡的。
她继续呢喃,营造了一种做了噩梦的假象。
“你们……别……别碰我。"
而且这个梦是关于今晚破庙发生的事情,她就是故意的。
就看陈淮肃要不要上钩了。
她假意哭的很惨,睡的不安稳。
“淮肃哥哥。”
她呢喃着这个名字,“我怕。”
她发着抖,甚至浑身都在抗拒。
陈淮肃被她抱了一个满怀,他原本要推开她的。
可是听着她发抖的声音,他的动作稍有犹豫了。
他好像知道她在怕什么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怕到做起了噩梦了?
少女的喘息声萦绕在了他的耳边,让他久久忘记了反应。
她怕,为什么还不离开这个破庙呢?
在等他?
万一他不回来了呢?
陈淮肃觉得阿茵这个女人笨的要死,她怎么可以这么笨?
他不回来,她一个人在这破庙不是很危险?
她也敢?她到底哪里来的胆子?
“淮肃哥哥。”
少女又呢喃了一句,细软的胳膊又揽紧了他的脖子。
嘴唇离他的喉结只有一个小指头这么近,她只要微微张唇,就能含住它。
陈淮肃已经平静下来的躁动突然又上升了许多,他的喉结滚了滚。
一个“嗯”字溢了出来。
他主动的回应了她。
……
作者话:太子殿下很纯情的~日后会是小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