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二早上早自习结束后,高三(2)班的班主任张老师把方齐叫到了办公室。张老师是个三十岁的男老师,班主任兼物理老师,平时跟同学们关系处得不错,他一直把班上这些孩子们当朋友看待,并不像那些老教师一样古板。他直接喊方齐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开门见山问道,“听说你小子早恋了?我都还没女朋友呢,你先谈上了?”
方齐被张老师逗笑了,他说“没有,人家没看上我。”,张老师又问,“那个看上你的呢?”,方齐就接着这个句式说道“我也没看上她”。张老师换了一脸严肃的表情说道,“行,兄弟,后面的话不用我多说吧?还有半年多,忍一忍,先把高考过了。”,方齐答道“知道了。”,张老师就放方齐回去了。
后面张老师也找了杨艾琪,男老师找女同学谈话,话总是说得很委婉,只让她安心学习。
周三李清来上学了,夏橙橙看她消瘦了很多,想也知道她妈妈的病情不会太好就没多问。她把最近记的各科笔记递给李清就不再多说话。李清功课落下很多,她现在几乎每个星期都有请假,想多陪一下妈妈,晚上妈妈睡了才恶补功课。幸亏啊还有夏橙橙,笔迹记得详细,帮了她很大忙。
马上要迎来高二的期中考试,夏橙橙和李清两人都很努力,几乎每晚睡觉前,两人还拿着手电筒看几眼重点题型,然后一起入睡。
紧张的一周很快过去了,到了周四开始期中考试。仍然是高二年级和高一年级插班考。高三年级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准备考试、考试、复盘试卷、车轮战一轮接着一轮。
又是一场英语考试,考场里已经不再有方齐的身影,夏橙橙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11月,虽然是南方城市,也觉得有点冷了。她看着窗外,心里想着高三应该更忙碌吧,自从上次在他们班见到方齐之后,就再没碰见他。夏橙橙想,一个人来敲门,你关上了,他就走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他根本没来敲过门呢。
周五放学后,夏橙橙像往常一样走路去车站,走到十字路口等绿灯时,夏橙橙被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方齐吓了一跳,方齐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夏橙橙没有回应,绿灯亮了只管继续往前走,过了马路,方齐拉住夏橙橙手臂,“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夏橙橙抬起头看着方齐。“好,你说吧”,方齐注视着她,“杨艾琪不是我女朋友,我还没交女朋友。”,夏橙橙觉得他样子有点好笑,回复道,“好的,我现在知道了,别跟着了。”,然后她继续往前走,方齐又跟上去,“误会解除了,我刚好也是这个方向,一起走一会儿。”==!
夏橙橙差点儿绷不住,没想到他脸皮挺厚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夏橙橙走很快,大长腿如方齐也得迈开步子紧跟。夏橙橙心里小鹿乱撞,她简直害怕方齐能听到她心跳的声音。终于走到了车站,夏橙橙停下来问方齐,“我到了,你还要跟吗?”,方齐看着夏橙橙,只能尴尬笑一下说,“那你进去吧,我走了。”
夏橙橙等他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双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热热的。她知道,虽然她口上不承认,但是方齐已经在她心里了,她祈祷方齐千万不要戳破这层纸,她不想被扣上早恋的帽子,只想在心里偷偷的守护着这份感情。
方齐一边走一边抑制不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他渴望和喜欢的女孩子独处,又觉得自己笨拙得可笑。夏橙橙,夏橙橙,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喊着这个名字,此时他心中的欢喜真的无法形容,他想大概这就是爱情吧,他觉得自己已经恋爱了,单方面的。
夏橙橙回到家,张阿姨已经准备好饭菜,陈豪在写作业,爸爸在沙发上坐着。上次回家发生的事,好像根本没发生过。张阿姨很热情,马上招呼大家吃饭。
夏橙橙也不去多想,吃完饭就回到自己房间。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周末都是在家中度过,她喜欢独处,爱看书,也能静下心来。曾有一段时间她非常自卑,被爸爸打,被同学辱骂和嘲笑,小小年纪受了委屈只知道哭,但是后来啊她渐渐懂得了哭是最没用的,解决问题才是最有效的。
周六方齐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体育馆打球,张志明叫嚣着要复仇,于是他们三人一队打起比赛。方齐今天球打得极为保守,没了以往的杀伐决断,接连被对方截断,毫无意外,方齐这一队输了。这时张志明又来调侃方齐,“恋爱使人退步!看看,看看,堂堂我校校队主力,球都不会打了!”其他人一脸吃瓜的表情,方齐没否认也没承认,他目视着前方喝了一口水,然后做了个咬唇的动作,又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整套动作下来,吃瓜群众互相对视,这不就是默认吗!
事实上他还没恋爱,恋爱是双向的,而他是单向的。但是他也在苦恼,犹豫不决,他不知道自己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
还有半年多就要高考了,方齐知道学业的重要性,而且他也担心会影响到夏橙橙学习。见不到夏橙橙,他内心会一直渴望,会不自觉搜索她的身影,见到夏橙橙,他又会难忍心中的欲望,想拥有更多,这种情绪被人左右的感觉,令他纠结,不知所措。
年少时的爱情似洪水来势汹猛,方齐的感情是炙热而贪婪的。爱情啊就像一颗有魔力的糖果,当你没吃过它,你知道它在那,你充满了好奇,你关注着它,当你尝了一口,你立刻被它的滋味征服了,会想一吃再吃。那个周五的傍晚,当方齐走在夏橙橙身旁,他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感受着她的呼吸,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很想找个话题来打破沉默,又担心会惹恼她,这种对待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感觉,是他从没体验过的。那就这样安静地走一走吧,他恨不得这条路能一直延伸下去,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此时吃瓜群众中的一人打破了方齐的沉默,“难不成你真的谈恋爱了?”,方齐说“没有的事儿!少听他胡说!再打一场!”,说着几个人又打起球来。方齐暂时放下心中所想,认认真真地带球,过人,投篮,命中!张志明这个死党平时最是话多,“看起来还行,没有被情所困,我还以为你要折在那个小妹妹手里了!”,方齐一个眼神丢过去,加快动作,断球,投了个三分!
杨艾琪家也在市区,她正和另外两个女孩一起逛街。稍胖的女孩叫蔡珊珊,和杨艾琪是同班,另一个高马尾女孩叫杨馨是隔壁三(1)班。杨馨听说杨艾琪被高二学妹找上门的时候大为吃惊,她本以为上次已经把夏橙橙吓住了,毕竟出手不轻。蔡珊珊把往夏橙橙家里寄信的事情讲出来之后,杨馨第一反应是“这事如果给方齐知道,我看艾琪就彻底跟方齐拜拜了!”,杨艾琪也觉得这一招儿太损了,自打上次跟夏橙橙交锋之后,杨艾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她开始后悔搞了这些小动作,她甚至有点自卑,自己跟夏橙橙比起来太不光明磊落!
傍晚时分,夏橙橙在收拾换季的衣服,马上冬天了,她要带一些厚衣服去学校。张歆惠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想进去帮忙又怕被拒绝。她心里很喜欢夏橙橙,尤其得知她的遭遇后,她很心疼,如果橙橙接受的话,张歆惠很想像个妈妈一样照顾她。于是张歆惠出门去,按照橙橙的身形去买了一件长身的白色羽绒服给她,顺带买了一些红枣姜茶冲剂。
第二天上午,等夏橙橙起床后,张歆惠来敲门,她把衣服拿出来给夏橙橙试穿,夏橙橙完全没预料到,只顺从地穿上羽绒服,她个子很高,张歆惠要踮起脚才能帮夏澄澄把长发拿到衣服外面。张歆惠很开心自己买的衣服是合身的,她把红枣姜茶一并拿给夏橙橙,嘱咐她天气冷了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
夏橙橙看着张歆惠,难掩感动,眼圈就红了。已经太久没有人主动关心过她,这么多年了,缺什么买什么都是自己做主,为了顺利拿到钱,她总是乖巧顺从,生怕惹了爸爸不高兴就断了生活费。张歆惠抱过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好孩子,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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