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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白一笑:“府里的饭还是能管够的,青佥事和督主也是去饭厅吗?”
青钰忙不迭点头,夸张的揉了揉自己肚子:“哎呦,夫人,督主这天天自己忙于公务不吃不睡就算了,还连带着压榨我们这些属下,您可得好好管管他,不然我们这下属下可吃不消啊。”
闻言,宋月白立即就感受到一道沉沉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不用偏头就知道是陆祈安。
她轻笑一声:“青佥事说笑了,我可管不了督主。”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饭厅,里面的丫鬟婆子急忙行礼,饭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的席面。
宋月白往常都是和陆祈面对面坐着,这一次有外人,夫妻两人自然坐到了一起。
用膳时,青钰不动声色的观察这对夫妻,随即就发现了问题,两人用膳时这几乎不交流,简直比他这个外人还要疏离。
他心念一动,笑嘻嘻道:“夫人这几天怎么也不派人来个消息,督主今日想着几日未回去,特意找人来问一问府里情况,哪曾想派出去的人说您去崔府参加宴会了。”
“督主一听连手头上的公务也不做了,直接换了身衣服就急忙去了崔府,崔府里没发生什么事吧,督主怎么那么急,一副去晚了您就要受欺负的模样。”
宋月白了愣,手不自觉攥紧了筷子,偏头看向身边男人,他今日是特意为了她才去的崔府吗?
感受到身边女子的视线,陆祈安竟感觉有些不自然,他没有偏头去看,冷着脸。
“多嘴,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这却也是承认了他今日就是担心宋月白才去的崔府。
青钰立即敏锐捕捉到了宋月白刚刚一瞬间的神情变化,心道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不错。
陆祈安这人素来惜字如金,不爱解释,做了什么从来不说,他也是苦啊,身边两个兄弟一个木头一个冰块。
都不爱开口,他只能多说,这十多年因此也练就了他这通过微表情动作揣摩人想法的技巧。
怕是这位督主背后做了什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督主夫人,而且依照他这么多年的了解,很可能督主还天天面上冷脸,很不耐烦的模样。
这么久而久之,督主夫人可不就得失望吗?
知道了这件事,宋月白后续一直到用完膳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她先用完就告辞回了房间。
陆祈安两人还有事要处理,一起往书房走去,此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府内各处亮起了灯。
空气寂静无声,只有偶尔花丛里传来虫鸣声,青钰还是忍不住开口。
“督主,我今日观察夫人,发现她好像对您冷淡了很多,以往夫人看你眼睛里总是带着笑意,今日看你这眼神是平淡如水啊。”
他舔了舔后槽牙:“属下也不知道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若是对夫人没什么感情,只是凑合的一个妻子,那自然夫人怎么想也不重要。”
“但是您若是心里在意夫人,对她有感情,还是平日里多关心下夫人吧,不然这么下去等夫人彻底对您不抱希望了,您再想挽回可就晚了。”
青钰和宋月白不算熟但也不陌生,打过几次交道,以往宋月白去镇抚司给陆祈安送膳,他碰巧和屋内。
当时记得这位夫人看向陆祈安的眼神跟缀了星星一样,就跟那蜜蜂看到了花,欣喜都写在脸上。
虽然这么比喻不太妥当,但当时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可如今他完全看不到宋月白眼里的情谊了。
陆祈安眉头皱起,就在青钰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对她是什tຊ么感情。”
他的侧脸在昏暗的灯线下有些模糊,青钰分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就是您到底喜不喜欢夫人啊。”
“什么是喜欢。”
陆祈安看着远方漆黑的夜幕,脸上罕见的露出了茫然,青钰叹口气。
“简而言之就是因她喜而喜,因她忧而忧,会想天天看到她,和她在一起哪怕不说话不做什么也会心情愉悦。”
“这就是喜欢。”
春华院。
宋月白身着白色寝衣坐在窗牖边上绣着荷包,她此时刚刚沐浴完,浑身还带着湿气,一头如墨乌发如绸缎一样披散在身后。
在烛火的映衬下,她清丽的侧脸越发柔和,长而密的睫毛如蒲扇。
“夫人,已经亥时了,您绣了许久了,不如明天在绣吧,莫要伤到了眼睛才是。”忍冬在旁劝道,
宋月白放下手里的针线,抬起头发现自己肩膀微微酸疼,秀眉微不可察蹙起。
这次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绣了一个多时辰了。
“恩,青芝,你帮我把那荷包收起来放好,我去睡觉了。”她打了个哈欠,眉眼倦怠。
马上到春日宴了。
春日宴是天齐八月份一次比较盛大的宴会,每年由皇室族亲举办,也就是变相的一个给未婚男女提供接触的机会。
而有了婚约的男女,有个默契,身上必须佩戴一只绣花的荷包,以免闹出什么笑话。
这个习俗慢慢就演变成了女子间绣工的一种暗暗比拼,谁都荷包最好,宴会主办者都会给予奖励。
这荷包其实应该早一个月就准备,但是宋月白重生回来把这件事忘了,这如今只能连夜加紧缝完。
宋月白躺到床上,床幔垂落到床上,阖上眼睛,突然想到什么她轻声吩咐:“屋内灯不用全都灭了,窗边一盏留下。”
忍冬和青芝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双方眼中的笑意,这灯是为谁留的不言而喻。
“是。”
夜色静谧,月光如雪。
陆祈安一直忙到两更天才勉强把今日的事情处理完,那个奸细最后还是招供了,幕后之人乃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永安王。
永安王足足比当今圣上小了二十岁,是如今唯一还留在京城的王爷,天齐帝对这个胞弟素来疼爱。
说是弟弟,但是感情上就是当半个儿子,甚至比对当年太子的感情还要深。
他若是把带走秦远的人是永安王告诉皇帝,皇帝不但不会信他,反而会震怒。
陆祈安想着这些事情,就烦躁的皱起眉头,而后一抬头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春华院。
他脚步一顿,他本来是打算就在书房将就一夜的,也不知怎么的就回来了。
“督主。”守夜的忍冬,青芝提着灯笼,见到他急忙低声问好。
心下松口气,她们还怕督主又不回来直接在书房住了,这些天她们就发现自家夫人好像对督主感情冷淡了很多。
夫妻两人在这么十天,半个月不见,这夫妻情份不是全都没了吗?
陆祈安余光看到窗纸内透出的明黄色暖光,沉声问:“你们夫人还没睡?”
“夫人睡下了,只是夫人睡前特意吩咐留一盏灯。”忍冬急忙给自家夫人刷好感。
闻言,陆祈安眸色暗了暗,心思一动迈上了台阶,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昏暗,唯有窗牖前那一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为男人引路到床榻上。
他放轻动作褪下外衣,掀开床幔,躺了上去,身旁的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她身子动了动。
“督主……您回来了。”声音喃喃,带着浓浓的困倦,尾音显得娇软。
宋月白困的不行,还以为这是没重生时,习惯性的往男人怀里滚,手和腿如同八爪鱼一样跨他身上。
陆祈安面朝床顶,躺在笔直规矩,他面上闪过无奈,偏过身子抬手把人搂入怀里。
压低声音轻哄:“恩,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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