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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氏一看修落然指引的地方,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抓住修落然的胳膊:
  “落落,你给我们留点吧。”
  修落然一把甩开了龚氏:
  “留点?说的好像这是你家的东西似的。我们大房养了你们十五年了,还不够吗?
  你的儿女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这还不够吗?
  别说这是你的嫁妆,你不要欺负我小不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嫁进侯府的,进门时带了多少嫁妆,用不用我找个人帮你回忆一下?”
  听了这话,龚氏彻底蔫儿了。
  修令群带人又挖出了五个大箱子。
  有一个箱子的金银珠宝上边,还有一摞厚厚的银票。
  修令群悄悄装了起来,然后,才把东西给大家看了一眼。
  龚氏已经心灰意冷,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她知道,她完了,全完了。她这么多年经营的一切,都没了。没了!
  修落然指着箱子:“二叔,看清楚,这些东西都不是你家的吧?这就是你媳妇干的。这还不算她拿回娘家的东西和银子呢。
  她娘家来人了,哪次临走时,不是大包小包的,兜里还揣得满满的。
  自从我二婶当家以后,龚家的生活水平那是直线上升。
  偷偷拿个三件五件的东西,银子拿个万儿八千的,你说你不知道还说得过去。
  我二婶拿了这么多,你说你不知道,谁信呢?”
  修远山沉着脸,就是不说话。
  修令齐为父亲说好话,修落然怒了:
  “大哥,你被蒙在鼓里啥也不知道,我也不怪你。
  二叔,如果再让二婶当家,恐怕我们大房的东西都成了你们二房的。
  不对,应该说,都成了我二婶和龚家的。
  我就纳闷了,我二婶做了这么多事,二叔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是不是哪天我二婶把所有的钱财都卷走,跟个野男人跑了二叔你都不知道?”
  “放肆!”
  “落落!”
  修远苍和修令策大声训斥她。
  “行行行,我说错了我道歉。”
  修落然认错很痛快。
  这时,修令群派去的人,已经从修依然修迩然姐妹俩的院子搜宝回来了。
  二房两个姨娘的院子,修落然没动。
  很简单,龚氏有钱有好东西,给谁都不会给修远山的姨娘和庶女。
  龚氏的院子也被修令群重新搜了一遍,他远远地给修令然打了个手势。
  修令群腰间别了一个袋子,里边满满的。
  他的手下也提了几个袋子,那都是在修落然的提醒下,在龚氏和修依然修迩然卧房的暗格和夹层里翻出来的。
  修落然当时是这样说的:
  “三哥,二叔家啥情况你不知道吗?二婶当年嫁进来,有多少嫁妆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二叔家有这么多东西吗?这可都是咱家的,以后都是咱们兄妹的。
  你不拿回来,留着养这些白眼狼吗?情没有意没有的。”
  看到三哥的手势,修落然心里有数了。她看向修远山:
  “二叔,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当侄女儿的很过分?我告诉你,和你媳妇比起来,我这真的不算啥。”
  修落然掰着手指开始算:
  “我二婶,她可能觉得,总会有那么一天,她这管家权得交出来,侯府她就管不了了。
  她当家当惯了,她不想放弃对侯府的掌控。
  于是,她特别热心地给我爹张罗女人,希望我爹娶个继室。
  她介绍的女人都是什么人呢?
  她娘家的庶妹,她的远房侄女儿,小官儿家的软弱嫡女……反正都是她能拿捏得住的。
  我二婶,要把二堂姐过继给我爹当嫡长女,把我变成嫡次女,她可真是个好娘啊。
  我二婶,多次暗示我爹,我大哥残了,我二哥是个书呆子,我三哥不务正业。
  他们哥三个,谁也不如你家我令齐堂哥优秀,让我爹把世子之位让给令齐堂哥。
  我爹拿命拼来的爵位,她还惦记上了,真是太不要脸了,她的脸比天都大!
  我二婶,经常向我爹要钱,大笔的钱,有一次直接要了三万两。
  她最多的借口就是:
  二叔你要打点,我令齐堂哥要应酬,姐姐们要做衣服要买首饰……
  我爹每次都给了,她的心就越来越大了……
  这些,我爹是不是一次也没和你说过?”
  修远山盯着龚氏好久,听到这里:
  “行了,落落,你别说了。”
  修落然大叫:“别说了,那怎么行?二叔,我还没说到重点呢。
  你知道我二婶都是怎么管家的吗?
  她贪就算了,反正肉烂在锅里,你们宽裕了,大不了我们大房少花点。
  可是,她太狠毒了。
  丫环下人她随便打骂,这些年,丫环直接被她打死的有两个,间接被害死的有三个,残了的和家里被她弄得倾家荡产的还有不少。
  你女儿有样学样,打骂丫环是家常便饭,二堂姐给丫环灌药,把漂亮丫环变成了又傻又丑的胖子,一个丫环被打成了残废。
  我二婶她娘家侄儿来了,侯府的丫环他随便欺负,就是那个欺负,你们懂的。
  现在我二婶房里的丫环,估计没几个是完璧之身了吧?
  有丫环反抗,就直接打死,已经打死两个了。
  他们随随便便就能要人命,二叔,总这样下去,外人早晚会知道,咱们镇西侯府的名声要不要了?
  我哥他们和堂哥堂姐他们,还能找到好亲事吗?
  我爹如果被御史弹劾了,这爵位要不要了?我爹倒了,有你们的好日子过吗?
  你们以为,我想当这个家吗?当家多累啊,我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侯府小姐它不好吗?
  可我们大房的人如果不当家,我怕我爹早晚被你们二房连累死,我将来会变成穷光蛋,变成乞丐一无所有!
  我已经没娘了,我不想再没了爹!
  我爹总是想着,他就一个弟弟,亲兄弟啊,别计较太多。甚至我娘的死他都没有深究。
  他把你们当亲人,可是,你们把他当傻子,当冤大头!冤大头!!”
  最后这句,修落然是吼出来的。
  修远山想了很久以后,来到修远苍面前跪下了:
  “大哥,是兄弟不对,辜负了你的好意。
  治家不严是我的错,我会找人堵死所有通向主院的门,只留下通向大门的角门。”
  就是说,二房所在的西跨院,为了方便,通向主院正房,书房,内宅的所有角门都封死。
  二房的人如果再想来主院,就得从主院正门垂花门进去。
  那样不但很麻烦,还要多走好些路。
  修远苍没有说话,当初章眉舒死了,他都没有和弟弟翻脸,现在这些都是小事,他更不会把二弟一家撵出去。
  修落然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爹总说,他父母去得早,就他和二叔你们哥两个,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知道我爹是不会把你们撵出去的。
  既然二叔说堵门,那就堵得严实点儿。
  还有,通向东跨院花园和库房的门,我会换人看守,不管是谁,想进门都必须禀告我。
  现在,大房我当家,我说了算。”
  二房所有人,除了修远山,都一齐看向修远苍。
  修远苍还是一贯地不说话,这通常表示默认。
  修迩然刚要说什么,被修令齐拉住了,她只得憋屈地低下了头。
  修落然又说:“二叔,既然你们一家不准备搬出府去,那咱们两家是不是还要在一块儿吃饭,你们做什么事情,还要花我们大房公中的钱呢?”
  修远山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是修令策示意修令群把他拉起来的。
  听了侄女的话,修远山急忙说道:
  “不,从今天开始,我们二房单过。”
  龚氏张嘴要反驳,被修远山冰冷的眼神吓住了。
  修远山过来向修远苍鞠了个躬:
  “哥,我这就叫人堵门去。”
  修落然又说道:“二叔,我给你们提个醒儿,你们不搬出去没关系。
  但是,不管你们谁,如果做了对不起侯府的事情,有损侯府的名誉,别怪我下手无情。”
  修迩然大叫:“你能怎么样?”
  修落然冷笑:“我肯定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会带着哥哥们上金殿。
  我宁可这爵位不要了,只求皇上下道圣旨,我们大房和你们二房--断亲!
  然后,你们给我从府里滚出去!”
  “你敢!”
  她们一家住在侯府里,出去就可以说,她是侯府小姐。
  如果她们二房搬出侯府,她就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儿的女儿,身份上可是天壤之别啊。
  修落然会怕修迩然的威胁?
  “你看我敢不敢!记住了,别挑战我的底限!
  二叔,你先等会堵门,等我三哥把东西都搬走你再堵。”
  修迩然还要说什么,修远山看了她一眼,她忙蹭到她娘身边,不敢再说话了。
  修迩然在整个修家,也就怕她大伯和她爹。
  修依然从头到尾,坐得笔直,没说过一句话,甚至面部表情都没怎么变过。
  等修令群带人把挖出来搜出来的东西,都搬到主院以后,修落然把修远山叫到一边:
  “二叔,我爹和我大哥都在这里,给我的话做证。
  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有些话我不能说。
  我二婶龚氏,她拿着我们的钱,借给她娘家哥哥,打着咱们侯府的名义,在外面开赌场妓馆,还放印子钱。
  (印子钱:就是高利贷。)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证据给你。
  这些事情如果被抖出来,我们大房虽然受你们连累,顶多就是丢了爵位而已,你们二房就彻底完了。
  所以,我不会让我二婶手里再有多余的钱。龚家那边的生意,我也会慢慢收回来。
  咱们修家的东西,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龚家。”
  修远山看修远苍没啥表情,这表示刚刚侄女的话是真的。
  他简直要气死了。
  龚氏!
  修远山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落落,二叔谢谢你。”
  说完,修远山带着修令齐,找人堵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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