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绾绾有瞬间的慌张，“是吗？可能是因为我长大了吧。”
她生硬地转过身，毫无方向感地走向其中一条街道，用背影面对贺念辰的审视。
贺念辰没有揪着她的变化继续说，默默带她在附近夜市逛了逛，让她不至于饿肚子。
夜市离汉江很近，两人走着走着又变成了散步。
出来之前阮绾绾以为自己一定会随时想着尽快回到酒店，远离贺念辰。
可真当她吹起了江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之后，她又觉得前所未有的惬意。
前世她一颗心都扑在电竞和贺念辰身上，不比赛的时间几乎都用来陪着贺念辰，而为了隐瞒那段地下恋情，他们更是没有一起旅行过。
那时候的阮绾绾也幻想过有一天能和贺念辰一起散步一起旅行，但最终她也还是没有实现这些。
而现在，她终于实现了这样的放松，贺念辰就站在她身边。
可所有的一切却也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偏头，看向贺念辰。
贺念辰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也有点深沉。
重生之后她也不止一次的和贺念辰单独相处过，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对贺念辰的感情，好像真的一点都找不回以前的感觉。
她对贺念辰的爱，好像因为随着她的死一起消失了。
阮绾绾就在贺念辰身旁，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但就是没有了从前的那种心情。
她甚至都不能把贺念辰当做朋友来看。
贺念辰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笑起来，带着点幼稚：“你说，绾绾姐姐会不会看到我现在在做什么？”
阮绾绾默声，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如果她没有重生，一定看不到。但她现在看到了，却不能说。
她还没回答，贺念辰的笑又变作苦笑：“算了，就算能看见，估计也不想看。”
他双手搭在护栏边，江风吹起他的衣摆，阮绾绾感受到他的哀伤。
他为她的死感到哀伤？还是为失去了一个爱他的人而悲伤？
阮绾绾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复杂，贺念辰恰好转身，一眼对上她的目光。
他再一次愣神，为自己产生的错觉感到可笑。
半晌，他才出声，带着点疑惑：“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突然觉得好像重新认识你了一样。”
阮绾绾仔细回想前世贺念辰对自己的爱，或许微薄到不足以支撑在她死去将近一年的时候，他还为此感伤。
他现在这副模样，到底是当初太爱他，还是现在又想欺骗许念念？
她已经没法做到完全相信贺念辰了。
如果他真的很爱她，又怎么会让她痛不欲生。
他的每一句话，她都下意识的去怀疑。
哪怕她现在已经不是阮绾绾。
贺念辰好像能听懂她的言外之意，苦涩在他脸上蔓延开口，“我也时常后悔，如果那个时候对她好一点，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她了。”
他长舒一口气，忍下泪意，仰头看向漆黑的天空。因为是阴天，没有星星，他心里最后一点寄托也没有了。
就像他无法再见到已经死去的阮绾绾一样，今晚他也看不到那颗星星。
他的痛苦并不需要具体说明，阮绾绾只是在他身边也能完全感受。
她也抬头望向没有的星星的天空，“如果你真的这么痛苦，为什么不忘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