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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诀眼里充血,“贺一行,还不去帮忙。”
  贺一行:?
  捡完球,把器械规整到位,盛决已经等了会儿,贺一行看他大爷似得坐在那,悠闲得很。
  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盛诀站起来,“去食堂吃饭。”
  “诀哥,你不是说食堂的饭菜难以下咽吗?”
  “换换口味。”
  得了,大爷说什么都对。
  贺一行打好饭菜,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不是班长吗?”贺一行眼尖,“跟程苒一起吃饭,他们关系很好吗?”
  盛诀扫了一眼,回头看自己一口未动的餐盘,食欲全无。
  贺一行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继续说:“程苒怎么又走了啊。”
  盛诀掀起眼皮:“贺一行,闭嘴!”
  说完,他站起来,拎起餐盘,往许峰的方向走去。
  贺一行在后面喊:“诀哥,你去哪儿?”
  盛诀没搭理他,径直走到许峰对面,坐下来,看了一眼他餐盘两样小菜。
  荤菜都没。
  真是小可怜。
  “就吃这些?”
  许峰抬头看他,“有事吗?”
  “有啊,过来关心关心同学。”
  盛诀轻笑,优雅地把餐盘的饭菜倒在他的餐盘里,“给你改善改善生活,不然哪有力气打球啊。”
  赶过来的贺一行目瞪口呆,看看盛诀,又看看许峰。
  诀哥什么时候对许峰有这么大的敌意了?
  许峰桌子下的拳头握紧了,极力忍着,无声跟盛诀对峙着。
  “那个,那个……”贺一行想说点什么来着,想了半天不知道说啥。
  盛诀等半天看许峰没反应,连句谢谢都没有,他哂笑一声,顿觉无趣。于是起身,跟贺一行说了句走了。
  他们刚走,程苒的短信就来了。
  只有短短两个字:【抱歉。】
  许峰收了手机,第一次没回她的消息。
  程苒看着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按照盛诀那个性子,为难了许峰第一次,肯定有第二次。
  或许也不屑,说不准。
  她也不能为他求情。
  她隐隐约约察觉盛诀在生气,做好了小蛋糕,他今天罕见地一口未动。
  在她看来,盛诀明面上说她是佣人,实际想控制成所有物,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忤逆他。
  找别人补课,就是忤逆他。
  煎熬了半个钟头,盛诀终于发话了,“关心他?”
  程苒自然不能承认:“没有关心他。”
  “没有?”
  “是的。”
  盛诀挑眉,“不解释解释今天的行为?”
  程苒低垂着头,不说话。
  “说话!”
  被他这么一凶,程苒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滴在地板上,啪嗒一声,在静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又哭?”
  话是这么说,盛诀心头一软。
  程苒抽抽搭搭:“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看他倒在地上,就……”
  “对不起。”
  盛诀心烦意乱,“哭什么?”
  “我……我也不想哭的,忍不住。”
  盛诀拿她没辙,硬邦邦来了一句,“别哭了,难看死了。”
  程苒止了眼泪,抬头看他,“你还会为难他吗?”
  “为难?”盛诀好笑,“怎么叫为难呢,我是关心同学啊。”
  “毕竟他都给你补课了。”
  程苒面如死灰:“我……我以后不会找他补课了。”
  盛诀看她紧张,更为窝火,“阳奉阴违说得就是你,程苒,我倒是小看你了。”
  “晚上给我拍做小蛋糕视频,见缝插针找人给你补习,时间管理大师吗?”
  程苒不说话。
  “辩解啊,怎么不辩解,还是说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了。”程苒摇摇头,重申道,“没有了。”
  “不会瞒着我跟其他男生谈恋爱吧。”
  程苒一怔,眼睛都忘了眨。
  反应过来,信誓旦旦道:“没有,我没有。我不会谈恋爱的,我保证。”
  再待下去保不准还会问出什么,“盛少,没有其他事,我先去学习了。”
  程苒走后,盛诀气不过,一脚把茶几踢了老远。
  ……
  盛诀推房门进来的时候,程苒刚把电话挂断。
  她惊慌不已,噌地站起来,手里紧握着手机。
  一股无名火往上冒,盛诀拉开椅子,一双眸子紧盯着她。
  程苒垂眸,往后退了几步。
  盛诀懒懒地抬了下眼皮,“背着我阳奉阴违,现在怕什么?”
  程苒不敢跟他辩驳,只说:“盛少,您下次进来的时候能不能敲门?”
  “这是我家。”
  “再说了,我敲了,你听到了吗?”
  他从上至下扫了她一眼,轻嗤:“全身上下没几两肉,谁看你啊。”
  程苒抿紧了唇。
  “明天家宴,你跟我去。”
  “我不去!”
  盛诀的眸子一下冷了,“你说什么?”
  程苒唇都快被咬烂了,又不敢看他,喏喏道:“我去不合适。”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我过来是通知你,不是要经过你的同意。”
  盛诀说完,没再看她,把门甩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
  家宴,盛诀的一众长辈都在,连经常在外出差的盛东凌也在。
  程苒环顾一周,没发现盛怀宴的影子。
  盛东凌看见程苒进来,脸上的肌肉僵了一下,笑着说:“程苒也来了。”
  程苒笑了笑,硬着头皮跟他问好:“盛叔叔。”
  “来了就找位置坐下吃饭吧。”
  “不了,我去厨房就好。”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保姆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盛诀这个时候没搭话,懒懒地玩着手机。
  程苒确定了,他带她来就是想羞辱她。
  她庆幸他真的没把她往桌子上带。
  她默默退出去了厨房。
  餐厅里进食很安静,程苒不期然想到了第一次来这儿的情景。
  葬礼不久,盛东凌给了她一笔钱,说她母亲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丢下你一个女孩自己生活,怪可怜的。
  她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她知道她已经不能住在雇主家了,她说,她会尽快收拾好东西搬去学校的。
  盛东凌有些惊讶她的懂事。
  她提着行李箱还未踏出大门,被盛诀拦下,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她,“她哪儿都不能去,她就在这儿!”
  一个女人推了程苒一下,回忆被终止。
  程苒趔趄了下,紧接着,她听见女人阴阳怪气的道歉声:“哎哟,抱歉啊,我还以为是个大萝卜立在这儿呢。”
  说完,她就跟另外几个佣人挤在一起聊天,“哎,你看到吧,盛总来了。”
  “盛怀宴?”
  “是啊是啊,好帅啊,快要跪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就你,别想了。”
  女人笑骂一声,“我刚刚端菜出去,还听见他们在讨论他的婚事,他说现在还不急着结婚,你们说是不是在等我啊。”
  “……”
  厨房待不下去,程苒去了花园,隐约见到一抹高大的身姿站在池塘边。
  程苒记得,那儿养了几条锦鲤,很漂亮。
  那人许是盛家的亲戚,她这么想着,也不想靠近去打扰。
  正要走,听到石子落入池塘砸出的声响,程苒不自觉抬头细细打量,直到那道背影跟某个人重合,她脑子轰然一乱。
  是他!
  他的背影很好认,她看了一次就记得了。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刚想开口,男人倏然转过身,跟她对上眼。
  她想说的话就那么被止住,顷刻之间,是汹涌而来的窘迫。
  好在天黑,他看不真切她脸上的潮红。
  他先开口:“抽支烟,不介意吧。”
  程苒摇摇头。
  他笑了一下,还是把烟熄灭了,还故意打趣她,“烟味很难闻,小姑娘不诚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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