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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注意些,身体要紧。”夜垣叫下人给他取了一床被子,然后躺在邱梦身边,轻声道:“睡吧,有孤王在。”
  邱梦见殿下与她分被而眠,心中虽有失落,但也不敢要求更多,殿下是为了她身子着想,怕她着凉,她若再继续邀请殿下入被,倒显得不庄重了,他太俊美,太有距离感,她不敢太逼着他,以免殿下厌烦。
  这些年他心中有情伤,她在他脆弱的时候靠近了他,可他却守礼本分,并未逾越分毫,有时候她会怪他太过本分了。
  邱梦便合眼睡下了,但多半是清醒,那么美好的男人躺在身侧,哪里睡得着。
  夜垣将手压在脑后,过得片刻,回首看了看邱梦的面庞,见她熟睡了,不解她为何带着妆睡觉,不会不舒服么,许是等他到太晚,忘记卸妆。
  他侧过身,从衣襟里拿出那夜明珠,记起楚思婉曾说她要用最漂亮的盒子装他送的夜明珠,他没在她床头柜里看见什么盒子,她那张小嘴里没一句是真的。
  只自己陷在过去出不来么。长情值几两银子。
  -民妇不要这样昂贵的药材,民妇只要探监,药您拿回去-
  -你只是恩客-
  -自嫁入周府,我便斩断过去,视你为夫婿,一心做周家妇,铁了心给你生儿育女的-
  夜垣想到楚思婉说过的这些话,很清晰的明白她只是在利用他解救她母族。
  他到底在难受什么啊,他想了很久,终于理明白了,或许他难受的只是她说他不会过日子吧,所以她抛弃她,她一点不后悔。
  他放下侧妃,放下政务,去买药,夜探臣子府邸给她送药裹伤,结果落埋怨不会过日子。周大人夺她镯子,推她去挡剑,打她手,养外室,便会过日子是么。
  “姩姩...偏心...”
  夜垣终于在午夜里被气哭了。
  他闭上狭长的眸子,把眼里的水波掩去,将夜明珠狠狠攥在手中,将七年来被他压在心底的情绪收拾起来,怎生一见到楚思婉,便失去冷静了呢,说好的只是看她惨状的,如今这拈酸作态是在干什么。
  或许因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吧。
  得到她,扔掉她,他便出了这口气了。六七天后...是么。
  邱梦并未睡着,静静张开眼来,便见夜垣握着那夜明珠在细端详,爷又想那周夫人了么,为什么她邱梦在冷宫陪伴了他七年,他仍旧对伤害他至深的周夫人念念不忘呢!内心里的酸妒让邱梦难过不已。
  就因为周夫人长的比她好看么?她好讨厌周夫人,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家庭呢,为什么要勾引她的夫君呢。她并没有伤害周夫人啊。
  周夫人怎么这样呢,看殿下落势要攀高枝改嫁新科状元的是她,如今看殿下复宠,她婚姻不幸,便回来吃回头草么,怎么好意思呢?
  夜垣一夜无眠,在清晨时分起床,身后邱梦仍在睡着,他穿了衣物,叫下人服侍着洗漱后便准备出门了。
  才四更天呢,鱼肚才将泛白。
  邱梦听见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挲声,“爷,这么早便去早朝了?”
  太子近日监国,出门去朝里都比较早,但今日过于早了。
  “嗯,雪大,路不好走,去朝里看看奏折。你歇着,莫起身了。这都弄好了。”夜垣说着,从下人手里接过披风,系在身上便出去了。
  邱梦追至门畔,就见他已经弯身进了马车,这般早去哪里呢,自复宠恢复了自由身,她便越发觉得控制不住殿下了,从前在冷宫,朝夕相伴,殿下只属于她一人的。她讨厌这种野马脱缰的感觉,也害怕他同周夫人独处。
  翠墨皱眉说,“妃子,爷的太子令可还没见呢。不会是送给谁做定情信物了吧。”
  邱梦心下一惊,捏紧手中帕子压在心口,“不能,那太子令事关社稷,如何轻易送人。谁有那么大能耐,叫太子连命根子也送出去了?”
  待夜垣坐上马车,谢锦还在打哈欠,揉着眼睛拿鞭子抽了抽马臀,马车启动,缓缓出东宫,往皇宫方向金銮殿走去。
  今上陪冯美人做小月子,太子监国。
  太子勤政,素日事事做的完美,不给人抓小辫子的机会,这代理监国之事,也是去的比臣子都早呢。
  但才四更天啊,谢锦心想,这是要卷死大臣吧。
  谢锦突然心里一揪,就这个招惹臣妻之事,这事要是叫人知道了,一定累及名声,简直是有失人君身份,离经叛道,该说不说,不够洁身自好了。
  今日里雪下的急。
  夜垣将车窗打开,途径周府,他朝着西厢房那边去看,内里没有烛光,昨儿夜里她便在那个长抱枕后躲了一夜么,还是周大人后来取代了那抱枕,哄她两句,翌日一早又给周大人煮杂粮粥了。
  他将手伸出窗外,让刺骨的冰雪落在他的手心上,寒风侵在他干净的手上,冻疮便是这样风雪侵的么。
  马车碾雪行得片刻。
  “谢锦,停车。”夜垣轻声吩咐。
  谢锦拉缰绳,将马车停下,眼下在一处集市,除去几家早餐铺子刚开门,伙计正着手做早点,其余商贩都还未开门。
  谢锦纵下马车,掀开车帘,夜垣自马车出来,步下木梯,踩着厚雪走到那康安堂前,抬手叩门。
  叩,叩叩。
  三声。
  不几时。
  大夫趿着鞋,从内舍走到前厅,想是来了急诊,开门见门外立着昨日那官爷。
  昨儿在他这里买了最贵的冻疮膏、烫伤药,宫里都拿这种贵的药去使,富人都用好药。
  他哪里知道这是储君,只道是哪家官家少爷。
  “官爷,四更就来了,可是昨儿药不好用?”
  夜垣进屋,又往药柜上去看药名,“药没问题,还可以。”
  大夫被打门敲醒,还没睡醒呢,打个哈欠,“官爷今日来是需要什么药?”
  夜垣看看内堂,见没其他人,伙计都没上工,他便俊脸颇有些尴尬,耳尖发红,与大夫问道:“有没有治痛经的药。”
  大夫听后意会过来,“你媳妇痛经啊?”
  夜垣过得片刻,没有过多解释楚思婉是他的谁,颔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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