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清楚了,我们不合适。”
她望着窗外,一字一句的说道。
原主脑袋简直是被驴踢了,干点什么事不好,非强迫个男人娶她。
她一想到傅廷深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不由地脊背发凉。
她来自现代,听过许多杀妻案,就她和傅廷深眼下这种水火不相容的状态,她真怕自己哪一天会被嘎了。
珍爱生命,远离男人,这个道理原主不懂,她懂。
重活一世,她要继续完成前世没完成的事业。
男人的存在只会阻碍她前进的脚步。
况且,现在是1976年,正是各项事业蒸蒸日上的好时代,她可得好好把握住机会。
“所以?”
傅廷深不明所以的问道。
“所以,我要放你走。”
她说完,半晌没听到回应,抬头望去,见傅廷深仍维持刚才的姿势,似乎不为所动。
这不应该,按照常理,他不说欢呼雀跃,总该有点表现才是。
“放我走?什么意思?”
正当她纳闷之际,傅廷深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上方传来。
就字面意思,你可是知识分子,理解能力是不是稍微差了些?
联想到原主一贯的作精人设,沈清浅估摸着傅廷深并不是不懂她的意思,而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
为了显得真心实意,她又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之前是我不懂事,害了你。
错误既然已经发生,就应该尽力去弥补。
我们确实不合适,与其硬凑合在一起,还不如分开,这样对大家都好。”
傅廷深听罢又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她这些话的可信度。
他内心既震惊又疑惑,难不成她真的开窍了,脑子也好使了?
“这么说你同意离婚?”
傅廷深言简意赅。
“当然!”
沈清浅想也不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皱了皱眉,他怎么听出她语气中竟有一丝迫不及待?
沈清浅确实迫不及待,未来她需不需要婚姻,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这种强迫的婚姻,她不需要。
“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啊……我随时可以配合你去办离婚登记。
另外,我听说你想回城过年,我可以帮你去找我爹开介绍信,你放心,我绝不会跟你一起回去的。”
沈清浅记得听她爹提起过这件事,但她爹一直以带她一起回城为条件,否则不给开介绍信。
所以别的知青,陆陆续续都拿到介绍信了,只有他还没有。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沈清浅已经有些不耐烦。
傅廷深还是不相信她会突然有如此大的转变:“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说完,二人之间的谈话也就此结束,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清浅知道,他这是又回知青点了。
她乐得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身体也疲惫得很,需要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一觉睡到自然醒,第一件事便是摸向床头的手机,没摸到。
她摇了摇头,坐起身,翻下床。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的村庄。
她知道原主胖,但究竟胖成什么样,她没有概念。
直到此刻,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的她,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和身高不相上下,至少有一百七十斤。
脸庞又大又圆,脸颊上的肉鼓鼓囊囊,若不是年轻,胶原蛋白多,恐怕得坠下来。
还有很大号的水桶腰、很粗壮的大象腿,真真是上下浑然一体,活脱脱一个行走的球。
她不由地仰天长叹,这开局未免也太难了点。
感叹完,她又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这间屋子是沈家祖屋,沈父见他们结婚没地方住,特意给他们做婚房用。
土坯的墙,泥土地面,年代感十足。
屋子里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脏又乱,找个下脚的地方都难,甚至还能闻到一股不好闻的味道。
看来原主从来都没有收拾过。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要一直生活在这里,她脱下棉袄,开始收拾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就满头大汗,累的哼哧哼哧喘粗气。
她现在实在是太胖了,稍微动弹一下就喘不上气,必须得减肥才行。
好不容易收拾的差不多,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门重重的砸在土墙上,几片木板tຊ拼起来的木门看起来就快要散架。
她吓了一跳,一抬头就见傅廷深拧着眉走进来。
昨天事发突然,她还没来急细看他的样子。
此刻,她抬眼望去,在一片柔和的晨光中,他原本大气硬朗的五官也显得柔和不少。
剑眉星目,脸如雕刻般立体坚毅,肤色不算白,是健康的小麦色。
天气这么冷,他没有穿棉衣,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蓝色的工装外套,更加衬的他身形修长而挺拔、宽肩窄腰,一双结实有力的大长腿,令人无法挪开眼。
她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不得不说原主挑男人的目光还真是不错。
若不是这副臭臭的表情那就更好了。
“你……你找我有事?”
见他眉头越皱越深,她忙收回目光,一脸心虚。
傅廷深厌恶至极,这女人色眯眯的,看来还在觊觎他。
凌厉的眼峰扫过来,冷冷地问道:“昨天的话作不作数?”
她要是再敢耍他,他就算是豁出去,也要把这婚给离了。
“算数算数,你等我一下,咱们是先去离婚还是先找我爹开回城介绍信?”
沈清浅觉得压迫感十足,连忙转身钻进厨房。
从灶上舀出一瓢热水,倒在铁瓷盆里,准备揩把脸。
“回城和离婚都得找大队长开介绍信”。
“啊?这……”
沈清浅愣了一下,她以为两人悄咪咪的就可以把婚离了,谁知道还得找她爹开介绍信。
以她爹娘的性格,怎么可能同意她离婚。
“傅廷深……”她走出厨房,一脸愧疚:“离婚的事,咱们能不能稍微缓缓。”
傅廷深闻言,又一记冷眼扫过来,他就知道,这女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开他,他真的是太天真了,竟然还对她抱有一丝期待。
“你别误会,真不是我不愿意离婚,只怕我爹娘不会轻易答应,不过你别担心,我决不食言,肯定会说服他们,但是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沈清浅望着他额角冒出的青筋,赶在他发火前,好声好气地解释起来。
说完便低着头,缩着肩,双手绞在胸前,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傅廷深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片刻后,听到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姑且再相信你一次,先去找大队长开回城介绍信”。
“得嘞!”
沈清浅如释重负,立马转身跑向卧室,去娘家不能空手,得拿些钱,买些礼品带过去。
她将三斗柜里外翻了个遍,哪知一分钱也没见着。
原主这个败家玩意儿,真是兜比脸都干净。
她悻悻站起身,算了,等回头有钱了再补吧。
此刻站在堂屋里的傅廷深,眼神晦暗不明。
他刚进院门就发现院子变整洁了,院子里晒满仍在滴水的床单被罩和衣物,地上的枯枝落叶也被清理干净。
屋子里原本随意堆放的杂物,不见了踪影,地上一层不染,甚至都快赶上城里的水泥地。
空气中再没有那股奇怪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肥皂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女人似乎变得一样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沈清浅走了出来。
“走吧。”
他不再多想,率先走了出去。
沈清浅连忙锁上门,跟上去。
男人双腿修长,步子迈得又大又快,没一会儿功夫,她就远远落在后头。
突然,她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去沈家的路,难不成他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