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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媒婆乐呵呵走了,闵婉和戚思宽却踌躇起来,两个人叫来远志,只想听听她怎么说。
  远志知道了来龙去脉,低着头,听出戚思宽话里内疚,怪自己不小心,冒然带着远志去了庄家,中了计。远志耳朵根子都红了,又不能说,阿爹我与庄三郎早见过。只好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交给父母做主。其实女儿家若这样娇羞着说听父母之言,多半便是心有所动,也想见一见的意思了。
  闵婉到底也曾是女儿家,戚思宽还在烦恼追问,远志到底何意的时候,戳了戳她这个没眼力见的老夫:“那好,你先忙着医馆的事,我和你父亲再商量商量。”拽着人出来,塞进卧室跟他好一通解释了原委,他才懂。
  既然女儿有意,那也只好办了,只不过戚家都不想自己先开那个口,若庄家有心,那让他们提了再说,总之是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反正我们不急。
  远志从没料到庄达怎不过几面之缘就真让家里出面,简直有点步步紧逼了。可奇怪的是,她现在竟不恼,也不厌,剩下的只是羞,甚至还有一丝丝不敢跟人提及的甘美的感觉,她纵使不喜欢庄达的狂放,也不追求庄家的富贵,可就是在那几次浅浅之交后,还是想再见一面这个人。
  难道这就是话本里说的男女之情吗?
  她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到了谈婚嫁的年龄,却从没人告诉过她应该怎么做,她从小听的话无非是女子该自爱矜持,可却不知若有朝一日遇到悸动之人时,是该退还是该进,那些话本里痴男怨女一见定终身,好像个个都是水到渠成,换作自己却是往前不敢,往后不甘,好像生杀大权都捏在庄家手里,她下一步怎么走,全看对方给什么牌,他们要便要,不要便不要,成了便是花好月圆,若要是不成,女儿家只配落得一句闲话。
  喜鹊端了盆水进来给茯苓擦手,瞥见远志不作声,一会儿蹙眉一会儿笑的样子,奇道:“姑娘可是在想宋媒婆说亲?难道是方才有话没同老爷太太说?”
  “我还能说什么?”远志无奈道。
  喜鹊沉吟片刻,问:“姑娘可愿偷偷告诉我,上回你和老爷去庄家,可曾见过那个三郎?”
  远志摇摇头:“只见过一位庄小姐。”
  “她为人如何?”
  远志回忆:“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除了病痛,也没多说。”
  喜鹊拧干帕子,又擦了把茯苓的嘴,说:“或许,就是那一回,他们看上了姑娘?”
  远志心虚,脸一红,没有搭话。
  “那姑娘可喜欢那家人?”
  远志轻笑:“与我相看的是他,又关他们一家子什么事呢?”
  喜鹊煞有介事:“姑娘,女子婚嫁说白了,便是嫁给那一家子的事,先前茵姐姐许给金家,你不也奇怪,刘家就愿把那样温柔似水的女儿说给黑白通吃的金家?”
  越说越真了,远志不免打趣:“你看你说的,八字还没一撇,倒像明天就要接亲似的,或许庄家也没看上我,我也没看上庄家,本就没有缘分。”
  “也是。”手中帕子洗净,喜鹊忽然伤心:“以往我觉得,戚家几口人本就应该是团团圆圆在一起的,如今姑娘早晚要到夫家去,即便不姓庄,未来也会姓别家,以后茯苓就没有姐姐陪了,老爷太太也要寂寞了。”
  远志沉默,心口一酸:“也或许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在医馆做一辈子的大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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