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珂笑起来。
　　“谁说我是文盲！我只是学上的比别人少了点儿，但我该认识的字认识，该算的数会算。”
　　王东被她的笑容看呆了，完全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这个云小五果然很漂亮，这笑起来，男人三魂丢了气魄。
　　过了好一会儿，王东才回神。
　　“咳咳，就算你识字，这医生也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没培训过，谁能让你医啊？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王东试图吓她，不过也是实话。
　　“王医生，这样吧，我先来卫生站实习一个周，你看看我能不能做。
　　能，你就留下我；不能，我走人。”
　　王东还想说什么。
　　云珂又说道：“我又不要工资，多一个人给你打下手也是好的，就留着我试试呗。”
　　她这么一说，王东觉得也对，能不能干的，有个人帮他也是好的。
　　他现在地里忙着收割，媳妇儿天天催他去地里干活，卫生站的工作都没时间做，有云小五帮着也不错。
　　当即决定。
　　“行，你明天来上班。”
　　“几点？”
　　“随你，我白天是没有时间的，你有空就来这里看着，要紧的就去地里喊我，我把钥匙给你。”
　　王东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云小五。
　　云珂拿着钥匙出来。
　　“王医生，明天见。”
　　王东呐呐道：“明天见。”
　　半天反应过来，这云小五咋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脸还是那张脸。
　　可是说话的语气完全变了，变得很……
　　王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个词。
　　“自信，对，就是自信。”
　　他自言自语道。
　　这云小五现在变得很自信，说话有条不紊，落落大方。
　　真是见了鬼了，要不是知道云小五一直待在夹子村，他还以为她出去大城市学习训练过呢。
　　云珂从卫生站出来，高兴地一路唱着歌回去。
　　工作的事情解决了，她有信心留在卫生站。
　　她听说卫生站的医生工资是政府发的，一个月也有三十块钱。
　　有了这个工作，她和谢司扬的日子就好过一点。
　　谢司扬说得对，要做自己擅长的事。
　　刚开始被村里人说懒，她就一心想着种地，证明给大家看，她云小五不懒，可以和谢司扬一起吃苦。
　　现在仔细想想，她真不是种地的料，谢司扬的腿又……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种。
　　她得赶快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谢司扬。
　　回去的路上，又碰见了几个夹子村村民。
　　看见云珂轻快的脚步，小嘴里哼着歌。
　　讥笑道：“这云小五真是命好哈，嫁给谢司扬也不用干活，闲得出来溜达，看把她高兴的，哼上歌了。”
　　“现在高兴，以后穷得吃不起饭就知道哭了。”
　　“也是，啥都不干，喝西北风啊。”
　　“我看这谢司扬腿残心也残，娶个漂亮媳妇儿有啥用，懒成这样，啥也不干，迟早让他后悔。”
　　“男人都喜欢漂亮的，父母找儿媳就不能看这个，谢司扬的爹妈不在这，要是知道谢司扬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儿，估计得气死。”
　　他们的话，云珂听见了。
　　这些人说别人的闲话是一点不避讳，大声得害怕她听不见。
　　不过云珂今天高兴，不想跟他们计较。
　　继续哼着歌往回走。
　　天快黑了，天黑走乡村小路，她害怕。
　　“谢司扬，我回来了。”
　　人未进门，声音响起。
　　谢司扬还在打磨木桶。
　　她过去摸了一下。
　　“已经很光滑了，不用再打磨了。”
　　谢司扬做这个木桶做了一天，她感动之余也心疼他。
　　谢司扬摸了一遍，确实没有棱刺了。
　　“你一会儿放点水试一试，漏不漏水。”
　　“嗯。”
　　云珂跑进厨房舀了一盆水倒进去。
　　“不漏，谢司扬，你真是太厉害了！”
　　谢司扬：“……”
　　好吧，她喜欢夸就让她夸吧。
　　谢司扬准备起身。
　　结果腿麻了，另一只腿使不上力，站不起来。
　　眉头皱起，伸手摸向小腿处。
　　云珂注意到他的异样。
　　关切地蹲下来问道：“怎么了？”
　　“腿麻了。”
　　小手伸过去在他小腿处轻轻揉捏。
　　谢司扬看着她专注，又带着关切的眼神，感受到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
　　胸口的地方感觉被注入了一股暖流，暖流流过又留下一丝悸动。
　　“好点了吗？”
　　云珂抬头问，手里的动作没有停。
　　“嗯。”
　　“那你站起来试试。”
　　云珂拿来他的拐杖，扶着他的胳膊。
　　谢司扬撑着拐杖，站了起来。
　　“天黑了，你去屋里歇会儿，我去做饭。”
　　家里没有肉，云珂准备做一个油泼面。
　　她和了面，擀好面条。
　　煮了捞出，分成两碗，谢司扬那碗特意分得多些。
　　上面撒上辣椒面、蒜末、盐、小葱，烧好油往上面一浇，香味儿瞬间飘满了小厨房，也飘到了隔壁。
　　谢司扬吞了吞口水。
　　她的小妻子又做了什么好吃。
　　他忍不住拄着拐杖出来，眼神往厨房那边看。
　　云珂往碗里倒了酱油、醋。
　　才端着面条出来。
　　天已经黑下来。
　　她端着碗拐进屋。
　　一面招呼谢司扬。
　　“谢司扬，天黑了，进屋吃吧，对了，去厨房拿两双筷子来。”
　　谢司扬进厨房拿了两双筷子。
　　云珂把外面的凳子搬进去。
　　两人坐下来。
　　云珂拿着筷子把谢司扬的面拌了拌。
　　“吃吧。”
　　谢司扬深深看了她一眼。
　　埋头吃起来。
　　安静的小屋里，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谢司扬一如既往地快。
　　云珂忍不住说道。
　　“谢司扬，你慢点吃，吃快了容易消化不良。”
　　“我习惯了，不会的。”
　　云珂不再说什么。
　　她发现谢司扬现在愿意跟她多说一些话了。
　　至少句子的字数增加了。
　　最开始，他对她可是很不耐烦的样子，她说什么，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有时候回你两个字，有时候直接不说话。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吃好饭，云珂迫不及待地烧了水倒进桶里开始泡澡。
　　坐进去的那一刻，云珂舒服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好舒服！”
　　洗了澡，又给谢司扬烧了一桶水。
　　“谢司扬，你也去泡泡吧，很舒服的。”
第22 章 谢司扬，你内裤呢
　　谢司扬进去洗澡前，云珂喊住他。
　　“谢司扬，你洗完澡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里面，我来洗。”
　　谢司扬对她好，她也要加倍对谢司扬好。
　　谢司扬看她一眼。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知道你可以，可是我就是想给你洗，你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呗。”
　　云珂笑嘻嘻地说道，露出一口整齐白净的牙齿。
　　谢司扬脑海里闪过“可爱”两个字。
　　他没有说话，进去洗澡。
　　云珂没有上床，在门口等着给谢司扬洗衣服。
　　谢司扬出来看见她守在门口，手里抓着什么匆匆进了屋。
　　云珂将就木桶里的水把他的衣服搓了。
　　她觉得好像少了什么，跑出来喊。
　　“谢司扬，你的内裤呢？”
　　谢司扬端杯子的手一抖，猛烈咳嗽了几声。
　　“谢司扬，问你话，你的内裤呢？我等着洗呢。”
　　谢司扬觉得云小五这个女人脸皮也太厚了，就这么大喇喇地喊着要洗男人的内裤。
　　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了。
　　“谢司扬，你听到了吗？”
　　云珂跑进来追问。
　　谢司扬红着脸说：“我自己洗了，那种东西你不要碰！”
　　云珂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噗嗤笑出来。
　　“哈哈哈，谢司扬，你也太好笑了，内裤有什么啊，每个人都会穿的，不用害羞。”
　　“闭嘴！一个女孩子老是那什么挂嘴边，羞不羞？”
　　谢司扬有点恼怒。
　　云珂抿着嘴唇，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她还真不觉得羞。
　　她们当医生的说话都这样，习惯了。
　　这谢司扬害羞的样子好可爱。
　　真想再逗逗他，又怕把人惹急了。
　　只好作罢。
　　“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
　　云珂把他衣服拿去院子里晾的时候，瞟到绳子上挂着一条男士裤头。
　　忍不住笑出声。
　　把木桶里的水倒掉才进屋。
　　谢司扬还没有上床，坐在凳子上似乎在等她。
　　等她上了床，他才吹灭煤油灯上床。
　　“谢司扬，你真好！”
　　“睡觉！”
　　云珂想起来她还没有跟谢司扬说她要去卫生站的事。
　　“谢司扬，我明天要去卫生站上班了。”
　　黑暗中，谢司扬愣了一下。
　　这就是她找到的擅长的事？
　　没有等来谢司扬的回应，云珂自顾自说起来。
　　“我想了一下，我确实不适合种地，我想当医生。不过我们家的地还是要收回来一部分的，三分之一好了，我想多种些菜。”
　　谢司扬不知道她为什么想当医生，不过她想当就去当，总比种地好。
　　细皮嫩肉，背不动，挑不动，还怕黑，种地的苦她吃不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又传来女人柔柔的声音，还夹着一丝小心翼翼。
　　“谢司扬，你让我给你治腿呗。”
　　云珂等了很久，没有等到谢司扬的声音，以为谢司扬又生气了。
　　解释道：“谢司扬……”
　　“想治我的腿，得先让我看到你的能耐。”
　　谢司扬出声打断她的话。
　　云珂笑起来。
　　“好，我会让你看到的。”
　　云珂闭上眼睛。
　　“谢司扬，晚安。”
　　天刚蒙蒙亮，云珂醒来的时候，谢司扬已经不在了。
　　她有点奇怪，谢司扬每天起那么早做什么去了。
　　他们家也没有地可种，也没有牛可放。
　　她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洗脸做早饭。
　　她感觉她的皮肤最近变得更加滑嫩了。
　　估计是最近早睡早起，她又是注重保养的，早晚洁面，抹雪花膏，不去烈日下晒。
　　没有什么比一早起来发现自己又变美了开心。
　　可是做饭的时候她又惆怅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再好的手艺，家里没有肉、没有菜，也做不出来什么好吃的。
　　翻来覆去就那几样。
　　今天，她做了南瓜粥，炒了一个干煸豆角，拌一个虎皮青椒。
　　早餐完成。
　　摆上桌，谢司扬还没有回来。
　　她跑到门口看看，看到远处一个身影走来，那一拐一拐的样子不是谢司扬是谁。
　　云珂小跑过去。
　　“谢司扬，你回来了，饭好了，回家吃饭。”
　　“嗯。”
　　回家吃饭，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触动了他的内心。
　　“你怎么满头大汗？干啥去了？”
　　“锻炼。”
　　“……”
　　原来他天天早起是去锻炼了，难怪有那一身漂亮的肌肉。
　　不干活不锻炼的人是不会有肌肉的。
　　进了院子，云珂给谢司扬打了一盆水让他洗脸。
　　谢司扬洗好过来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菜。
　　意识到他们这两天没有肉了。
　　想着吃了饭去河边看看，抓两条鱼回来。
　　吃了早饭，云珂洗好碗，把母鸡和小猪崽喂饱才去卫生站。
　　一路过去，地里都是忙着收割的村民。
　　看到她，又开始嘀咕起来。
　　云珂加快脚步，屏蔽那些闲言碎语。
　　一会儿就到了卫生站，打开门进去，卫生站一股难闻的味道。
　　估计是王医生太忙，好久没有打扫卫生了。
　　她把屋子打扫一遍，打开水把桌子椅子擦干净，窗户焊死的，不能开，她就开着门通风。
　　一个身影在外面鬼鬼祟祟往这边看了半天。
　　云珂刚刚一直忙，没有注意，这会儿才发现。
　　她出门，那人走远了几步，不过还是回头往这边看。
　　云珂朝她喊道：“王莲婶儿，你是要看病？”
　　她从原主的记忆知道这个女人叫王莲，二婚嫁到夹子村的，她老公对她不好，动不动就打她。
　　所以时常往卫生站跑。
　　云珂以为她又被她老公打了。
　　王莲认识云小五，也听过云小五的传言。
　　可是刚刚看她麻利地打扫卫生，一点也不像传言说的那样懒。
　　王莲走近了几步。
　　“嗯，王医生不在，我一会儿再来。”
　　“你进来吧，我帮你瞧瞧。”
　　“你说啥笑，你会瞧病？”
　　云珂把她拉进屋里。
　　“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会不会了。”
　　云珂把她按坐在椅子上。
　　“哪里不舒服？”
　　王莲看了看她，莫名被她的严肃认真怔住。
　　呐呐说道：“肚子。”
　　云珂掀开她的衣服。
　　肚子上一大块淤青。
　　云珂按了按。
　　“嘶……”
　　王莲疼得弯下腰身。
　　“很疼？”
　　“嗯，疼死我了。”
　　“是不是你男人踢的？”
　　王莲难看地点头。
　　“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