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薏怀里抱着睡袍,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下意识问:“为什么?”
“我不想做了不行吗?”他语气不耐,甚至催促:“你出去。”
沈薏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抬眸地看到他眼里的不耐烦,口中的话就给吞回去,低着头转过身出去了。
……
医院。
晏北诗的病房里三三两两地走出病人,而晏南书正弯着腰收拾病房。
“我来吧,你去送送人家。”晏北诗走过去,想接过他手里的拖把。
“姐,你休息吧,我这里马上就好。”晏南书固执地不肯让晏北诗干活。
见晏南书坚持,晏北诗只好妥协,自己爬到病床上坐着,笑着问他:“这样行了吧?”
晏南书点头,然后弯腰继续干活。
“南书,我今天特别开心。”晏北诗脸上肉眼可见的高兴,“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姐姐,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晏南书一边拖着地,一边低声说。
“嗯。”
晏南书给她拿了一本书过来,“姐姐,你答应过以后就听我的。”
晏北诗接过书,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多了几分被“管教”的无奈:“也不知道你是哥哥还是我是姐姐,明明比我小好几岁,偏偏这样管我那样管我,小大人似的。”
“姐,你又说笑了。”晏南书稍微不满,“你又不喜欢做家务,干嘛和我抢着做。”
晏北诗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快别贫了,赶紧收拾完,去送送虞澈。”
晏南书点头,加快手里的动作,很快将病房收拾完,然后出去找虞澈。
他是在吸烟区找到虞澈的。
彼时吸烟区只有她一个人,她靠在墙上,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环绕在她脸上,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看到他来了,虞澈转身往楼梯间走。
而晏南书跟在她后面,一前一后地进了楼梯间。
等两人站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楼梯间,晏南书才开口说话。
“姐姐,谢谢你。”
“谢我什么?”虞澈转过身吐了一口烟圈,将烟掐灭,丢进了垃圾桶里。
“谢谢你愿意来给我姐姐过生日。”他说。
今天是晏北诗二十八岁的生日,往年她的生日都是在家里煮一碗长寿面匆匆过了,但这一年,她在医院,哪里都去不了。
晏南书知道她想热闹一点,于是求了虞澈帮忙买个蛋糕过来,又请了隔壁病房平时关系还不错的老人和小朋友一起过来,给晏北诗过了生日。
他没想到虞澈会同意,因为虞澈前几天还跟他说,她这几天会很忙。
见他老实本分的样子,虞澈起了逗他的心思,在他耳边轻飘飘地闪过一句:“我以为你会想说,谢谢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欲仙欲死。”
晏南书咳嗽了两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也不知道是被她口中的烟气给呛的,还是被她的话逗的。
虞澈倒是好心情地弯着腰笑了一会儿,这才抬手擦点眼尾笑出来的眼泪,“弟弟,谢谢别嘴上说呀,拿出点行动来。”
气氛安静了片刻,他抓紧衣服的下摆,青筋淹没在黑暗中,声音在楼梯间里有些朦胧,却清晰可见:“姐姐,我明天去你家。”
虞澈饶有兴致地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
晏南书抿着唇思忖,迟迟说不出来她想要的然后是什么。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他,目光逼视着他:“嗯?你为什么不说话?”
晏南书低着头后退,高大的身子被她逼在角落里,看着可怜又无助。
可偏偏,虞澈不吃这套,上次他在床上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姐姐……”他硬着头皮开口,“我不知道。”
“呵”虞澈轻笑一声,笑声带着嘲笑,“晏南书,你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晏南书无可反驳。
“姐姐,你怎么说都可以。”他垂着眉眼,顺从地附和。
“晏南书,我们上次见面是多久?”
“……半个月前。”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半个月……”她故意将这三个字拉得很长,而后话音一转,“才半个月,你和我就生疏了?晏南书,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说这话时,她的脸已经逼近他,呼吸清晰地喷洒在他的脸上,让他脸上热气腾腾。
虞澈真想看看晏南书脱了这层老实的人皮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敢看我,是害怕我?还是喜欢我?还是……想睡我?”
说到后面,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凌乱。
“我……没有。”他弱弱地反驳。
“哪个没有?还是都没有?”
“都……”
他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她直接打断:“可你上次还说,你对我有想法。”
晏南书愣住,哑口无言,黑暗中,只听到虞澈口中似有若无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虞澈缓缓收回了笑容,语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态度淡淡的:“没话说就回去,你姐该等急了。”
然而她刚踏出楼梯间一步,身后的男生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拽回去,抵在怀中,掌心按住她的后背,男生炙热蛮横的吻重重地落下来,一如那晚一样的霸道。
虞澈堪堪抓住男生的胳膊才勉强找到身体的重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掠夺了呼吸。
后腰被抵在楼梯间扶手,抵得她生疼,却也没吭声。
从浅吻到缠绵,他早已炉火纯青,直将虞澈吻得浑身发软,氧气不足,他才松开,将脸埋进她的锁骨。
他的呼吸还带着浓重的喘息,却没有说话。
“晏南书,你现在在干什么?”虞澈也喘息未定,手指掐着他胳膊上的皮肉。
“亲你。”他低哑着说。
“嗤”虞澈嗤笑一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松开。”
他没有松。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而且你姐该着急了。”
闻言,他这才松开,顶着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的额角亲了一下,又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低声说:“姐姐,我明天去你家。”
“嗯。”她随口答应了一句,撩着头发转身出了楼梯间,也没有去看他的表情。
电梯里,她将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脸上,清晰地看到镜面上自己潋滟而微肿的嘴唇,眼睛渐渐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