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岑深吸一口气,眼眶不知何时染上了水光,她小手覆着腰间的大手,想要将他拿开,他察觉到,便更加用力抱着她。
“今日你不该去的。”
他声音有些不快,眉头轻皱,不知是不满她此刻的抵触,还是不满今日在王府丢了他的脸。
白岑放弃了挣扎,有气无力,“奴婢没得选。”
裴徊景看了她一阵,轻声问道:“可怪我没有护着你?”
“奴婢不敢。”
“那你还做出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白岑用力抿着唇角,气血翻涌下竟没忍住说了实话:“奴婢不是在气这个。”
“那你在气什么。”
“世子爷骗奴婢。”
那人气笑了,“我何曾骗过你?”
她有什么值得她骗的?
白岑腾地起身,一时忘了尊卑,一双眼睛气恼的瞪着裴徊景,“阿江哥是江叔求王爷救的,不是世子救的。”
那人嘴角缓缓落下去,看她的眼神也没了温度,掺杂着几分不耐。
“谁救有什么区别?”
肃王府和世子府本就是一体,总归人平安无事的出来了,就因为一个外男,她还发起了脾气,真是惯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自然有区别。”白岑红着眼说:“江叔去求了王爷,我就不必求你了,那我就不必.....”留下来。
还没说完,方知失言。
但那人已经洞悉她接下来的话,那双眼睛越发寒凉,一瞬不瞬望着她,倏地,他扬手将桌子上的茶盏扫出去。
“放肆!”
他冷喝一声,白岑立刻吓的僵住,双手无措的搅弄。
“看来我真是惯的你,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如此不知好歹,便滚回去好好反省。”
白岑如蒙大赦,急忙转身就跑,避他如洪水猛兽一般。
她真是气急了,脑子也昏了,忘了那人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可是差点掐死她的人。
今夜裴徊景发了好大的火,也没有在善骁堂留宿,带着人连夜去了巡城府司。
白岑惴惴不安了两日,见裴徊景始终没有处置她,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雅芝院的人来传她,想想也知道为什么。
白岑心不在焉的进了门,心里想着应对之策,刚要福身请安,就看到堂内两个熟悉的人影。
“爹爹,娘亲,你们怎么在这里?”
说着就小跑上前,拉住白周氏的手,询问的目光紧张的看着白志心。
白志心轻微叹了口气,并没有轻易开口。
白周氏拉着女儿的手,眼中染着水光,低声解释道:“是王妃娘娘开恩,让我们来看看你。”
裴苏氏也没计较白岑失礼,笑着说:“你现在成了徊景的同房,我看重你,你的家人我自然也看重,所以就让人把他们从庄子里接过来,让你们小聚。”
小聚,说的真好听。
白岑还是谢了恩,然后将父母带到了偏殿,进屋就跪下给父母请罪。
夫妻二人只是叹气,感叹:“这都是命啊。”然后说了几句宽慰她的话,让她务必在世子府恪守本分,不可僭越,不可恃宠而骄,不可仗势欺人,受了委屈要对家人说。
这些不用父母提醒,白岑自然知道,至于受委屈,她自己受着就好,怎么能让家里人再为自己担心。
白氏夫妻并没有多留,很快被雅芝院的人送出府邸。
裴苏氏又留了白岑说了会儿话,才将人放回去。
这天晚上,裴徊景依旧没回来,倒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刘枫,而刘枫现下正在二门处站岗。
白岑有些意外,刘枫不是世子爷的贴身侍卫吗?怎么被罚来看门了?
她狐疑走上前,唤了一句:“刘侍卫。”
刘枫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回应,看着像是对她有极大怨气。
白岑早已习惯他对自己的态度,也没在意,问:“世子爷今日还不回来吗?”
刘枫还是不说话。
白岑也没多问,转身走了,去了晓律苑找又青,又青听说刘枫现下在善骁堂当值,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谢礼交给白岑,让她转交给刘枫。
白岑也没看,点点头,回了善骁堂。
“刘侍卫,这是又青托我给你的谢礼。”
刘枫依旧不搭理她,宛如一座雕像。
“刘侍卫,我好像也没的罪过你吧?”
回应她的是一声冷哼。
白岑倍感无语,她经常能看到对她产生敌意的女子,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矫情的男人。
他不想理她,她也不想热恋贴冷屁股。
便直接将那个包袱塞给刘枫,却没想那人不仅没接,还一下子甩开了。
白岑并不知道又青送的是什么,一落地,这才看清,大多是男子用的物件,什么剑穗,头巾,天冷时用的护膝,竟还有亲手绣的荷包。
荷包,那可是表达女子心意的物件。这.....又青怎么就对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动心了,那人还将她的心意丢在地上。
白岑气的脸颊都鼓起来,“你不要就不要,为什么要扔地上?”
刘枫也瞧见了地上的东西,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语气依旧冷冰冰,“是你非要塞给我的。”
“那你可以开口拒绝,为什么非要丢地上?”
刘枫哑然片刻,“.....我不要。”
白岑不饶人,“那你捡起来。”
刘枫干巴巴的说:“我不要,我也不捡。”
白岑气的拉住他的袖子要他去捡,“你捡起来。”
“我不捡.....”
就在二人争执中,一道冷冽的男声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来人可不就是世子裴徊景。
就见那人负手站在两人身后,一袭月白色袍子,正用那双冷冽又迫人的目光盯着他们。
刘枫立刻抽回手臂,忙弯腰行礼,“属下见过主子,是这婢子一直在纠缠。”
白岑慌乱的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小声说:“是他先丢我的东西。”
那人又看了他们一阵,目光冷的如冰霜,随即大步掠过二人。
二人同时长吁一口气,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
“不要也别践踏别人的心意。”
白岑说了一句,抬脚就往偏殿走去,在房间梳洗了一番,又去了正厅。
“世子爷,奴婢来伺候您。”
她在门外小声的说,可那人并没有让她进门,只是说:“滚回去,瞧着你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