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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老爷和其他几名道士也纷纷迎上前,只有我外公岿然不动,仔细地品着茶。
  我抬头看了一眼,见这风清一身紫色道袍,手持浮尘,面容和蔼,十分恭谦,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年龄约莫不到六十岁,却满头白发。
  他对着任老爷和其他几个道士都纷纷拱手示意。
  韩道士看到风清已经来了,我外公还在喝茶,甚至看都不看这边一眼,瞬间恶人先告状,喷了起来:“师父,今日徒儿与诸位道友讨论任老爷家起棺迁葬之事,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事先生一个劲捣乱,还声称是受一眉道长所托。”
  “而且各种胡搅蛮缠,甚至还不把您放在眼里,到现在还在捣乱,不肯走。”
  任老爷听韩道长倒打一耙,脸色也有不悦之色,可碍于是风清道人的徒弟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只要能完成起棺迁葬的事情即可,他可不想惹上这一圈麻烦。
  “哦?”
  风清听闻皱了皱眉头,他深知自己这个徒儿的秉性,所言也并未全信,但他与一眉道长交好,不悦有人冒充其友名讳。
  姓韩的,见达到煽动效果,连忙上前指了指:“就是他!就是这老头,他还带着徒弟。”
  风清走上前,刚要开口说点什么。
  就被我外公打断,只见我外公回过头,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道:“风清啊,怎么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如何管教徒弟!”
  韩道长以及其他几位道长,瞬间都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在他们眼里,我外公已经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所料范围,彻底让他们傻眼了!
  “你……”
  当风清道长看到我爷爷的面容时,瞬间愣住,紧接着神情大变,甚至就连语气都颤抖了许多。
  “怎么?不认识我了?”
  外公手指转着茶杯口,一脸戏谑地打量着风清。
  “小道参见陈天师!”
  只见风清愣了片刻,然后一脸敬重之色,双臂自然下垂,双腿弯曲跪在地上,两手结出太极阴阳印,举至眉毛,再抬过头顶,开始跪拜!
  作揖、扣手、磕头整整跪拜三次!
  这规矩我之前在家里见过,很多道长和阴阳先生参见我外公时,也是如此。
  这是道家最高朝拜礼仪,若是我外公不让起身,风清便不敢起来。
  除非我外公让起身,这才算礼毕。
  而此刻看见这一幕的韩道长,任老爷,包括其他几个道士,瞬间都蒙圈了。
  “这……这什么情况!”
  “风清道人竟然自称小道,而且还在行最高的朝拜礼仪……”
  “难不成……”
  想到这里,几人中除了任老爷,背后都齐刷刷冒起了冷汗。
  外公并没有直接让风清起身,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众人一眼,淡淡道:“怎么?是你们认为风清疯了?还是我老头子让风清演的戏啊?”
  我盯着面色发白的韩道士冷笑道,“韩老道,你不是让我外公,从你裆下钻过,还要给你抱拳称爷吗?”
  我并不是喜欢惹是非之人,当然这不代表,就可以随便让人骑在头上拉屎。
  风清似乎从我的话里猜出来了什么,连忙跪着扭头斥呵:“孽徒!你愣着干什么!”
  “还不跪下!”
  “是是是!”
  韩道人几人瞬间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跪了下来。
  他们都不是傻子,风清道人是何等的道行?能让风清行此跪拜大礼,那眼前之人的身份和实力可想而知。
  “呵,起来吧。”
  外公冷笑一声。
  “谢天师!”
  听到我外公言语,风清这才敢起身,不过当他侧目看到身后几人也跟着起身的时候,连忙呵斥:“你们继续跪着!”
  一声㑦喝后,众人再次跪下不敢动弹。
  “风清啊,几年不见,你教出的徒弟也不怎么样啊。不知能学到你几成本领,可这咄咄逼人,目中无人的劲,倒是和你不太一样啊。”
  我外公看着风清道长,眼神微眯。
  风清一脸惭愧,转身望向韩道士一脸恨铁不成钢。
  “天师责备得对,小道惭愧,我这徒弟其实心眼不坏,天资也不错,就是口不择言,道心不稳,日后小道一定会严加管教。”
  “不会让他再给小道丢人!”
  “是该管教管教,要不然他岂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外公“砰”的一拍桌子,猛然从椅子上站起,目光盯着瑟瑟发抖的韩道士。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让你师父告诉你!”
  风清脸色就跟吃了黄连一样,咬牙切齿地蹬着跪在地上的韩道士,“韩景,你抬起头来!”
  “弟子不敢!”
  韩道士发抖更加厉害,我在一旁看得一阵唏嘘。
  你这老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都四十岁的人了也不知道要点脸……现在不狂了吧?
  “你不是成天嚷嚷着要见陈汉良天师一面么?”
  “那为何今日相见,却不识泰山!”
  “您…您竟然就是陈汉良,陈天师!”
  韩景瞬间目瞪口呆,一瞬间不知所措。
  周围几个道士也跟着傻眼了。
  风水界谁不知道陈汉良的名号?
  那可是名震阴阳界的天师,是整个关中区域所有修道弟子的首脑人物。
  可谁能想到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身穿粗布衣,一脸灰尘呢……
  “天师在上,小道错了!是小道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好了,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外公也懒得看这些人聒噪,连忙挥手让他们消停。
  任老爷此刻也明白了外公的身份,连忙举手作揖,赔礼道歉。
  我外公说,不是道家之人没必要行此大礼,不知者无罪,不需要太过客气。
  “敢为陈天师,一眉道长是……”
  任老爷也不是傻子,这里面的事情瞬间他就能想明白一些缘由。
  一眉道长虽说在这个地界有点名号,可风清要比一眉的身份更高,就连风清都如此作为,那一眉道长是无论如何都请不动这座大神的,而且一眉道长向来遵守诺言,他们任家起棺迁葬的事情已经拖了半个月了,肯定是出现了变故。
  外公长叹一口气,轻声道:“一眉死了。老头子我已经将他安葬,他死前见过我,也认出了我,最终才将此事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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