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澜凝视杯身,单手将奶茶杯左右旋转一周,看着上面卡通少女的漫画图案。
之后不太熟练地将吸管插进杯中。
薄唇凑近吸管,抿了一口。
并没有想象中的甜腻,浓郁的茶香反而充溢整个口腔,味道清新,回口甚至还有些淡淡的苦涩,让人感觉清爽不少。
她的笑脸也随着奶茶的气息,绽放眼前……
第二次遇见她,是在校园的一条辅路上。
这条辅路环湖而修。
那天上午他正坐在湖边的一条长椅上,看着学校里的一只野鸭优哉游哉的浮在湖面上,后面跟着一长串羽翼未丰的小鸭子,排的队很整齐。
就是最后一只小鸭子有点笨笨的,卖力地划动双蹼,还是有些掉队,着急地嘎嘎直叫。
看起来有些滑稽,惹人喜爱。
他并没注意到周边环境,包括任何人。
直到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在他不远处响起。
他才发现有个女孩骑着自行车不小心磕碰到了旁边的景观石上。
有个男孩一身运动装备,额角流汗,应该是刚运动完没多久,站在旁边。
他一脸紧张,冲着女孩说:
“对不起,你怎么样,我刚刚跑的太快没注意前方来车,要不要送你去校医院?”
女孩儿稍微有些吃痛地皱起眉头,单手按压住小腿的位置,缓了大概几秒钟。
看样子为了及时躲开男子不小心磕到景观石上,磕的不轻。
沈庭澜看着这一切,微微皱眉。
女孩后来抬起头,努力冲着男孩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没关系,没什么事。就是稍微碰了一下,没擦伤流血。”
依旧是清甜的嗓音,在湖边流水声中越发清凉。
他这才认出,是之前那个买奶茶的女孩。
他看着她的侧脸,面部折叠度刚好,鼻子小巧精致,斑驳的树影打在她身上,灵动而美好。
后来,沈庭澜看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推着车离开。
心底有种想去帮忙的冲动,但是理智和习惯让他没有离开座位半分,直到她消失在拐弯处。
……
近乎一天,当时的同班同学,发现沈庭澜比以往好像更沉默几分。
傍晚,沈庭澜感觉心里还是有些压抑,便出门走走。
希望能稍微转移注意力,不去在想今天自己的无动于衷,还有她最后的背影。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操场。
操场上很热闹。有社团在做集体活动,有热血少年叫喊着踢足球,还有更多人晚饭后前来散步,也有不少人在跑圈。
他不喜欢热闹,只是希望把周围的喧闹灌满全身。
索性直接在操场中间的草坪一角坐下,麻木无神的看着来往的人群。
旁边有一道女声突然想起:“帅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他抬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一头披散的波浪卷发,夸张的金属耳饰格外扎眼,身穿一身韩系套装,有着大多男生喜欢的桃花眼。
随之而来,是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直钻鼻腔,沈庭澜拧起眉目:
“抱歉,不方便。”
随即压低了鸭舌帽的帽檐,转过身不再看她。
女孩自觉无趣,“嘁”了一声便走远了。
沈庭澜不知道,他今晚即使带着深色鸭舌帽,一身同色系深色服装,操场灯光昏暗。
但周围早就投来一束束炙热惊叹的目光。
他的气质过于耀眼,好像跟周围的一切都不在一个次元,很难让人移开视线。
很多女生跃跃欲试,想要联系方式,但是看到现任校学生会主席都吃了闭门羹,而且他周围一直散发出疏冷气息。
没人有这个信心。
沈庭澜被人搭讪,心情更加烦闷,起身就往操场大门方向走去。
当他刚走到跑道中间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从他面前跑过。
等他反应过来,那道身影已经向跑道另一个方向跑远。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炽热的余温。
“她不是今天才碰了腿,怎么晚上还来跑步了?”
沈庭澜左右踟蹰,最终选择再次坐回了草坪上。
他微微抬头,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搜寻那个身影。
终于,在一众人群中锁定了她。
她穿的还是上午的白色外套,下面换了一件运动长裤,了。
再普通不过的装扮,却无法让他移开双眼。
他看着她绕着八百米跑道,跑了三圈,而且全是人少的外圈,速度不算慢。
突然她在另一头停了下来,胸口起伏,只见她单手向小腿的外侧揉了揉,走路的样子确实稍微有些不顺畅,向另一侧倾斜。
可是走了没几步,她又再次跑了起来。
沈庭澜微微皱眉,他很想上前阻止她。
虽然她受伤的位置没有伤到筋骨,但是毕竟磕碰到了肌肉,大量剧烈运动容易诱发出血和水肿。
他在心里想着,等她跑到这边来,就拦下她,正好缓解今天上午没有出手帮助的愧疚。
可是当她跑到离他最近的弯道时,他喉结上下滚动,身体愣是没有挪动一分。
他们两个并不认识,他贸然过去,会不会误认为叨扰?
沈庭澜第一次讨厌这么犹豫和冷漠的自己。
女孩从他身边跑过后,便向操场大门走去,把松掉的马尾重新扎紧,出了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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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澜就这样走到了大门口,红棕色的建筑在黑夜里更显沉静。
他回过神来,看着手里不知何时早就变凉的奶茶,浅笑一声。
本来就没有太多交集,根本谈不上放得下放不下。
随手,便把只喝了一口的奶茶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阔步向家走去。
刚进家门,一通电话打来:
“二哥,我明天不能去找你了。我暴露了,今天去山莊吃饭,被万喜在监控里抓个正着,他平时八百年不看一回监控啊……
我得先回C市一趟,别急,弟弟我过几天就回。你平时吃饭直接去就行,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还没等沈庭澜回答,贺千喜继续关切问道:
“二哥,你自己一个能行吗?”
“当然。”
“真行吗?”贺千喜好像就是不放心。
“行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