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的杀意,实则是凛然欲念。
姜沉璧觉得,现在的处境,甚至比被萧临渊杀死更可怖。
她一路又惊又惧,回慈宁宫后身体撑不住,便睡了过去。
浑浑噩噩中,她面前出现先皇萧秉章的身影。
萧秉章怒目而视,斥责她身为母后却与皇儿厮混一处,他逼她殉葬,要她到九泉之下赎罪。
说话间,萧秉章的面目突然七窍血流,化作驾崩前的模样,狠命来掐她脖颈。
还有无数逝去的祖宗从地下爬出,张牙舞爪要撕碎她。
姜沉璧惊惧醒来,冷汗浸透,害怕得抱紧自己的胳膊。
这梦真实的…就像真的会发生这幕一般。
秋瞳急急忙忙奔来,“太后,您怎么了?又做噩梦了是不是。”
说着,秋瞳将汤药端到她面前。
她却蓦然别开头,开口嗓音已沙哑的听不出原音:
“秋瞳…与穆云合谋一事,我只与你说过。”
秋瞳身躯猛颤,手里的汤药砸地。
秋瞳扑通一下跪地,眼泪止不住的流,“太后,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的家人触犯律法被抓入大牢,陛下开恩赦免奴婢的家人,奴婢…奴婢不得不…”
她只静静看着秋瞳的眼泪。
以往她都会心疼,此时经历过极大震慑,她已没什么多余情绪了。
“你我主仆情分已尽,以后你便去其他宫中侍奉吧。”
秋瞳听完,颤抖得更厉害,她不断磕头,边哭边说:“不要,奴婢除了您身边哪儿也不去,太后,奴婢错了,奴婢想留在您身边!”
秋瞳磕得太用力,额头顿时红肿渗血,血丝顺着脸颊往下淌,触目惊心。
她终是不忍。
初入宫闱,便是秋瞳一路伴她。
她的所有习惯,也只有秋瞳知晓。
“从此你不是慈宁宫掌事姑姑,降为洒扫宫人,下去包扎吧。”
秋瞳忍住眼泪:“奴婢谢太后…”
虽是将人留下了,但她也不再信任她了。
姜沉璧垂眸,只觉森冷的慈宁宫好似真的成了笼子。
她像那只濒死的蓝羽金丝雀,几次欲飞,依旧无法逃脱。
很快,柔贵人再度求见她。
姜沉璧猜中她会来,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慈宁宫外的禁军多番拦截,却不敢深受帝王宠爱的柔贵人怎么样,最后还是被柔贵人闯了进来。
姜沉璧一见到她,她便泪眼婆娑,话语犀利道:“太后娘娘…您听说了吗?有人冒充臣妾与陛下苟且!臣妾真没想到,后宫中会有如此下作手段争宠,求太后为臣妾做主。”
姜沉璧缓缓开口说:“或许…是皇帝途中…看上某个民间女子…也说不定…”
她艰难扯谎,车撵内的一幕幕不断涌现,让她面颊快速攀上恼红。
“怎么可能!臣妾听人说了,那女子与臣妾眉眼极为相似,似乎——”
柔贵人边说,边停滞住。她发现眼前绝美艳丽的小太后,眉眼与她也极为相似。
“臣妾斗胆,请问太后…是何时从围猎场回慈宁宫?”
柔贵人僵在原地,开口时的声音干巴紧绷,像没了气息的生硬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