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折腾了很久,几番“昏死”过去。
赵桂花找不出“病因”,只能夜宿秦家,守着秦彻。
夜里,大姐秦婷带着秦安安睡楼上。
赵桂花跟冯静柔一起睡一楼西间屋,冯静柔睡里面,赵桂花为了方便起夜睡外面。
秦凌、秦砺在二楼房间“入睡”后,又穿回衣服,猫猫祟祟得跑进秦彻房间。
秦凌握着笤帚。
秦砺拿着弹弓。
严阵以待。
*
一墙之隔。
秦家老二秦耀祖家。
周翠芬在堂屋里打滚儿撒泼,哭得死去活来。
“娘,你心眼儿咋恁偏呢?”
“老三家的都快把我给欺负死了,你自己不管,还不让耀祖帮我出气?!哎呦喂,我这是嫁了个什么人家呦!全家人都欺负我!”
“我的命咋恁苦哩……”
公公秦福田坐在屋门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杆儿,被周翠芬嚎得头疼。
婆婆刘凤英坐在堂屋里,劝不住二儿媳,冷着脸训儿子。
“耀祖,你是死的吗?看着你媳妇儿闹?!还不把人拉起来?!”
周翠芬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
“哎呦喂,闹都不让我闹,没天理啦!”
“燕燕,去给妈找根绳子!都想折磨死我,那我就听你们的,吊死在这房梁上,让全村人都戳你们老秦家的脊梁骨,说你们逼死儿媳妇儿……”
刘凤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她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媳。
大儿媳沉稳安静。
小儿媳温柔懂礼。
偏偏这个二儿媳,是个惹不起的炮火筒,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自己这个当婆婆的虐待她。
老天爷在上,她虐待谁,也不敢虐待周翠芬啊!
周家是隔壁周家屯的大姓,周翠芬她哥又是周家屯的村长,势力大得很。
小两口刚结婚那会儿,刘凤英想给二儿媳立规矩,说了几句,周家几十口子就围了老秦家,非逼着刘凤英给周翠芬鞠躬道歉才肯罢休。
从那时起,刘凤英就学乖了,周翠芬说啥她听啥、要啥她给啥,比对自己两个亲闺女都好。
秦耀祖看着自家媳妇儿闹腾,面上皱眉瞪眼,心里却乐滋滋。
闹吧闹吧,要不是娶了个会闹腾的媳妇儿,他爸妈才不会给他那么老多东西。
等到周翠芬闹得差不多了,亲娘踢他屁股一脚,他才慢吞吞走过去,把人拉了起来。
“闹什么闹?你再闹,今儿晚上就坏大事了!”
“隔壁那楼,你不想要啦?”
周翠芬听到这儿,登时止住哭声,瞪着一双三白眼疑惑地盯着自家男人。
“想要想要!”
“今儿晚上,你能把楼要过来?!”
秦耀祖看了亲娘一眼,见刘凤英点头,才开口讲了自己和爹娘的计划。
“老三在外面赚挺多,每个月都给咱娘寄钱,咱们跟着沾光。前提是,老三信了咱娘的话,以为冯静柔跟其他知青一样,丢下孩子返城了。”
“要是让他知道冯静柔在家,咱们还能捞到钱?”
“她不肯走,那就只有一个法子打发她滚蛋了!就是让她改嫁!”
“二赖子早就看上冯静柔了,今儿下午给咱爹娘送来两百块钱聘礼。”
“咱娘做主,把冯静柔嫁给二赖子了!”
周翠芬眼睛瞪得滚圆。
还能这样?
“那冯静柔能同意?”周翠芬脱口问道。
刘凤英:“冯静柔自然不同意,但她当了我秦家的媳妇儿就得听我的,我说让她嫁她就得嫁。”
“今儿后半夜,二赖子悄悄爬上冯静柔的床,把她给办了,我们当场捉奸,一口咬定冯静柔和二赖子私通,她就算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等冯静柔一出嫁,小楼还是咱们秦家的,刚好能留给咱秦风娶媳妇儿用。”
周翠芬越听越高兴:“娘,这么好的计划,你们咋不早跟我说哩?害得我还以为你们都欺负我……”
刘凤英撇嘴:“你那嘴松的跟棉裤腰似的,我要是早告诉你,你能憋住不往外说?”
周翠芬被说到痛处,尬笑两声,拉住刘凤英的手。变脸比翻书还快,像是刚才躺地上打滚儿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娘,您这个计划真好啊!”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
周翠芬心里乐开了花,完全没去想她和冯静柔一样都是秦家的儿媳妇儿,周翠芬刚才那番话同样也能用到她身上。
她咂吧着嘴想,要是二赖子摸错床,摸秦婷床上才好呢!
死丫头,叫她敢砸她家灶台?!
秦风躺在屋里,听着堂屋里的对话,脑海里全是冯静柔被二赖子压在身下的画面。
翻了个身,莫名有些烦躁。
秦福田在院子里一直坐到后半夜,旱烟抽了半袋子,才听到隔壁传出有人翻墙的动静。
来了!
————
老人觉轻。
年近古稀的赵桂花,睡到后半夜,忽然感觉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被窝里。
一开始,她以为是秦家的孩子想跟冯静柔一起睡,摸黑过来。
可很快,她就感觉到那只手特别粗糙,不像是孩子的手。
赵桂花浑身一个激灵。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猥琐的声音:“小宝贝儿,秦铮不在家,想男人了吧?今晚上哥哥我好好疼疼你,保证把你送到天上去!”
说话间,男人的手蹭着赵桂花的腰,缓缓向上。
赵桂花下意识捂住那只不老实的大手。
刚要质问,男人嘿嘿嘿地笑出声来。
“呦,醒啦?特意在等哥哥吗?”
“柔柔小宝贝儿,不要怕,我是你大海哥,你婆婆把你卖给我了。今儿晚上,咱们就把事儿办了!”
“哎呦,这小腰可真带劲儿!”
二赖子翻身就要上床。
赵桂花使劲儿挣扎,却被摁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冯静柔一直没有睡,听到此处,彻底信了秦安安的心声。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黑心肠婆婆,竟然真把她给卖了!
她抄起藏在枕头下的擀面杖,猛地起身,“咣”砸在二赖子后背上。
二赖子“哎呦”一声滚下床。
“妈的,这床上怎么还有一个人?!”
房门突然被人撞开,秦凌和秦砺冲进来,和妈妈一起,擀面杖、笤帚、弹弓,一齐往二赖子身上招呼。
二赖子是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一对三虽然不占优势,但也没彻底丧失反抗能力,挣脱三人就要逃。
刚跑到门口,秦婷端着一口满是沸水的锅,愤怒地堵住去路。
“混蛋!敢欺负我妈?!”
“看我不烫死你!”
秦婷扬手,一锅沸水兜头浇在二赖子身上,烫得他“吱哇”大叫。
赵桂花摸索着打开手电筒,光照到二赖子脸上时,他的脸已经被烫成猴屁股了。
二赖子名叫李大海,赵桂花夫家也姓李,论辈份,他还要叫赵桂花一声三奶奶。
赵桂花气到手抖。
“二赖子,你、你你你……你真是个畜生!”
二赖子被秦凌压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桂花。
“三……三奶奶?”
“你怎么在这儿?”
“难道说,我刚刚摸的是……?”
二赖子不敢往下想。
院子外忽然响起吵杂的人声,大门被人大力撞开。
刘凤英哭天喊地的哭嚎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格外远。
“天杀的冯静柔啊,秦铮才走一年,你就偷汉子啊你?!”
“骚货!你就那么离不开男人吗?!”
“我秦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啦!”
十几把手电筒,齐齐往院子里照。
看清院子里情景时,刘凤英的哭喊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