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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程雪睁开眼睛,头昏脑涨,双眼生疼。頑
  以前熬俩大夜没问题,可如今半宿就难受。
  见炕稍蹑手蹑脚穿衣的李恒,打个哈欠,道:
  “昨儿你爹熬夜记账,去隔壁时轻点,万一你爹睡了就别喊他,自己出去溜虎子。”
  “嗯,行。”李恒边说边给弟弟掖被角。
  程雪看的清楚,小家伙刚才眼里流露些许心疼,果然父母偶尔示弱很有效果,以后要继续加强。
  索性她也不躺了,穿好衣服来到外屋,点火熬药。
  隔壁那位不管醒没醒,药都得吃。不只管退热,还有消炎、镇痛等。頑
  院里传来父子俩的声音,儿子让老子回去休息,老子让儿子别多管闲事。
  听着二人的对话,程雪嘴角上扬。
  以前的李恒,才不会跟父亲这般亲密。有事说事,没事宁可自己一旁蹲着无聊,也不往他跟前凑。
  药熬好端去隔壁,男人已经醒了。
  “咋样,伤口疼不?还有哪儿不舒服?”
  肖清霖摇头说声“没有”,接过药碗,小口喝着。
  喝药时趁机打量程雪,非常普通的村妇,实在不能把她跟缝自己肚子的妙手,联想到一起。但李晖没必要诓他,果然人不可貌相。頑
  喝过药,他好奇问着:
  “嫂子是怎会想到用针线缝合伤口的呢?这线一直在吗?不拆?”
  程雪憨笑耸肩,故意思索片刻回答:
  “得拆吧。肚子跟棉裤不一样,肉能自己长好。你也别怪我们,当时你呼吸太弱,又不好送你去镇上,只能在家胡乱救。好在你命不该绝,好在我误打误撞。”
  肖清霖极力保持风度,可不停抽搐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惊愕。
  敢情她是把他肚子当棉裤缝了,这也太狠了!
  调整心态,装出大度的样子,说:頑
  “甭管是我命不该绝,还是嫂子误打误撞。我被嫂子救活是事实。这份恩情,我肖清霖没齿难忘。”
  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程雪忙不迭摇头,后退几步道:
  “不不不,十几两的碎银我们用着都心虚,这银票可不敢要。你睡吧,我去给你熬粥,我熬的鸡肉粥可香了。你伤好比啥都强,不用你还恩,不用不用。”
  说完拿碗赶紧离开,好像有人追她一样。走到门口时还撞下门框,满意听到身后的轻笑,这才迅速离开屋子。
  五百两就吓成这样,果然农家人胆儿小。
  既如此,等二叔接手林场,给她男人换个事做,在帮他们提下在村里的地位,应该就能还清救命之恩了。頑
  只可惜他打算的很好,但英雄无用武之地。
  几年后,肖清霖才明白,天真的判断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
  程雪回屋后,拿出看家本领做早饭。
  上次这般精心,还是在照顾爷爷。这次是在照顾凉燕小古董。
  虽然前后没说几句,但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京城来的,随身携带的碎银就十余两,还不算那两张tຊ银票。頑
  如此巨鳄想用银票报恩?简直天方夜谭!
  当然,她也不会狮子大开口的要这要那,不过是存个善缘,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煮好的鸡胸肉剁成糜。姜蒜用蒜臼子砸烂,滤除汁水,渣滓扔掉。
  倒油翻炒、添水,然后再把泡一宿的大米倒进去,小火慢熬。
  开锅后,香味四溢,十分诱人。
  李悦从屋出来,揉着眼睛说:
  “娘咋起这么早?吃药了?”頑
  “睡不着就起来了。”抬头见她眼睛肿的犹如桃儿,又道,“用冷水浸湿帕子敷眼,能消肿。”
  “没事。”
  昨天发泄完,心里舒服多了。母亲也跟她保证,不会再忽视她。
  索性李悦现在还处于渴求母爱的阶段,只要日后多关注她些,完全能修复关系。
  “糖糖,娘还没吃药呢,你边敷眼睛边给娘熬药呗?”
  “行。”
  她喜欢这种被指派活儿的感觉。頑
  这样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是不可或缺、被需要的,不会被“送走”。
  鸡肉粥熬好,李晖父子锻炼回来。
  明显比昨天晚了些,应该跟不去林场上工的关系。
  盛出两碗,又拿一个鸡蛋,俩馒头。
  等李晖洗漱完进屋,程雪指着东西说:
  “端去隔壁跟他一起吃,鸡蛋是发物他吃不了。粥不够还有,我熬了一锅。中午用鸡架吊汤煮面片。”
  “娘,这两天都这么吃吗?”李恒蹦过来,有些兴奋。頑
  李晖拍下他的额头,小家伙“嘿嘿……”咧嘴憨笑。
  “爹,我能跟你还有那个哥哥一起吃吗?”
  “叫叔。”李晖纠正称呼。
  肖清霖今年19,叫哥貌似没问题。但李晖给几个孩子当爹已经憋屈,再给一个19岁的小子当叔,他真受不了。
  程雪也不想被19岁的小伙儿叫“婶子”,站李晖那边道:
  “铁蛋得叫叔,不能差辈分。帮你爹端东西,娘再给你盛一碗。不够回来盛,你照顾好你爹跟肖叔。”
  “好嘞娘,您就放心吧。”頑
  如此跳脱的李恒,比前两天可要欢实很多。
  李晖看着眼底通红的程雪,小声说:
  “这几天辛苦你了,等忙完就带你去舅父家散心,多住几天。”
  “快过去吧,需要啥打发铁蛋回来取。”
  李晖“嗯”一声出去,没等进屋就听到李恒在那喋喋不休。
  刚说完鸡肉粥很香,立马转移话题说家里的狗很猛。
  李晖看清肖清霖僵硬的面色,忙清下嗓子打断道:頑
  “食不言、寝不语,规矩都忘了?”
  “没有,我是怕肖叔无趣,跟他讲下咱这边的风土人情。”李恒为自己辩解,“再说我也没吃饭,我喂肖叔呢!爹,我娘熬的粥老香了,您赶紧尝尝。”
  李晖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碗,催促说:
  “你去吃饭吧。吃完把留的大字写了,这两天先别出去疯,家里不方便。”
  “哦,知道了。”
  李恒打蔫的窜到桌前,闻着香喷喷的鸡肉粥,立马又笑的见牙不见眼。
  如此没心没肺的样儿,不仅逗笑了李晖,也逗乐了肖清霖。頑
  只可惜他腹部有伤,这么笑有点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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