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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可恶!”
  戴香娣走出无人的巷子,对着寂静的水面疯狂跺脚。
  “姜黛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敢反抗我,她不是嫁到外地去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能随意拿出四两银子,难道她的夫家发达了?”
  想到此处,她忽然冷笑两声:“我收拾不了你,难道我爹娘还收拾不了你吗?”
  “姜黛,你给我等着,今日我所受屈辱,定会加倍追讨!”
  戴香娣说到此处愈发兴奋,仿佛姜黛吃瘪的样子近在眼前。
  空中响起一阵轻灵的笑声。
  “我还以为你要怎么跟我追讨呢,原来就是告爹娘啊?”
  “戴香娣,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仍是只会告状的雏鸡!”
  戴香娣这才注意到,姜黛竟然蹲在一棵树上,笑眯眯看着自己,好似一点也不生气。
  微风拂过她的衣摆和发梢,随意淡定的样子,显得肆意迷人。
  戴香娣咬紧牙关,从震惊变成嫉妒。
  从小到大,姜黛明明不说一句话却能吸引别人的视线,每次只要她在,自己就会变成陪衬。
  所以她总是想方设法折磨姜黛,每一场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她都找机会让姜黛被惩罚,无法出现。
  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这样——令人讨厌!
  “你才是雏鸡!我和夫君早同过房了!”戴香娣愣了片刻,再次抬头嘲讽,“你用这种话骂人,难道说你嫁人后都没被碰过?”
  一定是这样!
  只有自己没有,才会觉得用这个来骂最伤人。
  一想到姜黛比她美丽那么多,却不得宠,戴香娣瞬间得意到了极点。
  可相反地,姜黛却笑得更大声,无奈摇摇头:“戴香娣啊,你果然很适合找个男人嫁了,还得是有脑子的男人,不然有一日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说的是,一遇到事情就躲到母鸡翅膀下的雏鸡,而你居然哈哈哈!”
  “你的脑子真是除了男人什么都装不下啊!”
  戴香娣气得吊梢眼瞪得老大,咬着牙跳起来骂:“你这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爹娘抛下你,如今夫君也不要你!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别人嫌弃不要的腌臜!都是多余……啊!”
  “噗!”
  姜黛脸色阴沉,单臂扭着树干转了一圈,一脚将嘴巴不干净的戴香娣踹进河里。
  丫鬟惊呼:“娘子!”
  “姜……黛!贱人!你敢淹死……我咕噜咕噜……”
  姜黛朝丫鬟轻轻歪头,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这么担心你的主子,不如你也下去陪她吧。”
  丫鬟瞪大双眼,连连摆着手抗拒向后退。
  姜黛弯腰抽了根竹竿,抡圆挥过去,丫鬟便如下饺子般落入水中。
  她将竹竿插入水中,轻轻跃上竹排,悠闲地划到二人中间。
  河面的风带起衣摆、发丝,与两侧霹雳啪啦的水花相比,她好似清新脱俗的水中仙。
  “救咕噜噜……救命!救……救我咕噜咕噜!”
  两人在水中起起伏伏,每次快要破出水面时,姜黛就会伸出竹竿轻轻压一下。
  “救……”
  “戴香娣,如果你诚恳认错,或许我能大发慈悲救你一命。”
  “否则,”姜黛浅笑着扫了眼四周,“我不敢保证,等岸边出现人时,你们是不是已经被水泡胀了。”
  她的语气极尽云淡风轻,好像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与生命无关。
  丫鬟年纪小,已接近极限,带着哭腔央求:“娘、娘子……奴婢不该……诬陷,求……”
  咕噜咕噜——
  丫鬟渐渐往下沉,忽然感觉整个人被往上拽,耳边只有哗啦啦响声。
  模糊中睁眼,正是一片清明的天空。
  姜黛用竹竿把人挑起来甩在岸上,后便插到底,撑脑袋欣赏水里还在挣扎的人。
  “本来觉得你是只猪,现在觉得你倒更像是发疯的母牛。”
  丫鬟已恢复清醒,慢慢坐起来,盯着姜黛的侧影,又看了看水里挣扎的主子,咬咬唇:“请娘子高抬贵手,奴婢替我家娘子向您赔不是!”
  她跪趴在地上,言辞恳切。
  姜黛桃花眸似笑非笑扫了丫鬟一眼,冷嘲:“你倒是忠心,可你家主子未必有这份心给我道歉。”
  丫鬟微微抬头,竹排上的人那闲散淡漠的模样,令她感到无形的威压。
  她只能再趴低些,高声恳求:“请娘子高抬贵手!”
  戴香娣已经呛了好几口水,浮动也越来越小,早已无暇开口争辩。
  姜黛只觉无趣,抽出竹竿用力一挑,随后从竹排上一跃而起,给了戴香娣腹部一脚。
  踢得她在空中猛吐了一口水,摔到岸上,擦出一长条水迹。
  原本还迷糊的戴香娣愣是痛清醒,趴在地上起不来。
  只拿着吊梢眼恶狠狠瞪姜黛。
  “别咬牙了,小心年纪轻轻就成无牙太婆。”姜黛轻巧落到岸边,缓缓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冷盯着她,嘴角噙笑。
  “……贱人!当初、我就该让爹娘打死你!”
  “咳咳!就该让爹娘直接把你卖窑子里,做个千人睡万人睡的娼妇!”
  姜黛嗤笑一声,揪住戴香娣的衣领,用力向河边甩去:“真是忘恩负义,连你家丫鬟都不如!”
  丫鬟趴在地上颤抖。
  戴香娣擦地而去,头朝下半个身子向河里坠,姜黛又忽然闪到她旁边,拽住她的腰带,使其悬着半个身子停在交界处。
  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迫使她的鼻尖与水面只有分毫。
  水面平静,可水里漆黑一片,看不见危险。
  她惊恐地叫出声,嘴里各种污言秽语:“姜黛,我娘说得对,你就是个贱蹄子!”
  “娘子,我家娘子是吓傻了,口不择言,还请娘子大人有大量……”丫鬟赶紧跪过来,两眼通红。
  “滚!我就是要骂,天生妖孽,见谁都要勾引,你老娘怎么不把你生在窑子口……”
  姜黛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嗜血。
  用力把头往水里按,一下接一下,尚在骂人的戴香娣猛呛两口水,两手在水里、空中乱抓。
  方才水里痛苦绝望的记忆涌入,吓得她尖叫哭喊:“呜呜咕咕咕噜……”
  “啊——姜咕——黛你这个贱人咕——”
  连续几下,戴香娣已没了气力骂,两手反向抓住后脑勺姜黛的手。
  “戴香娣,戴家欠我多少,彼此都清楚,识相点就该路上遇到都当陌路人,你偏偏要来作死讨打。”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更不会忍气吞声,你最好想想,如何求得我原谅,否则我立马送你当水鬼。”
  戴香娣咬着薄唇,迟迟不肯开口。
  感觉姜黛又要将她按进水了,她终于崩溃,哭喊着:“等、等等啊啊……表姐,都是表妹的错……是我作死得罪表姐,求求表姐高抬贵手!”
  “以后该如何?”
  戴香娣微愣,感受到姜黛手上的力度,慌忙开口:“以后、以后见到表姐,表妹定绕道而走,绝不找事。”
  姜黛将其甩回岸边,掏出一张纸放在地上:“盖个手印吧,省得以后赖账。”
  戴香娣迷茫抬头,看姜黛没有拿红泥,哭丧着脸费好大劲咬破手指盖了手印。
  姜黛收起契书,捏着戴香娣的下巴,莞尔:“希望表妹遵守诺言。”
  甩着袖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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