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王兄这副模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带走转儿的真正目的,是孤,你算准了孤一定会来寻她。”司马天翊解下狐裘,盖在转儿身上,而后才看向淮安。
淮安瞧着司马天翊,没有说话,不愧是司马天召亲手养大的儿子,八岁稚子,洞察能力惊人。
不过,他自然不会承认:“太子弟弟独自一人深夜造访,就不怕遇到刺客?”
淮安往前走了一步。
“王兄都知道孤独自一人夜出会遇刺客,孤又怎会独自外出呢?”
淮安脚步微顿,立马警惕起来,司马天翊身边可能还有暗卫。
寒风呼过,昏黄的烛光在风中摇曳,整个屋子都陷入死寂。
司马天翊跪坐在地,不动。
许久,淮安察觉不对劲,他勾唇一笑,他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愚蠢,竟然被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给吓唬住了。
司马天翊身边要是真有暗卫,早就出现了,冬夜地上寒冷,暗卫又怎会任由司马天翊跪坐在地这么久。
“太子弟弟,你该不会是偷溜出来的吧。”
司马天翊垂眸盯着昏迷的转儿,没有说话。
见状,淮安更加确信了,司马天翊就是瞒着所有人偷溜出来找转儿的,毕竟是皇后金口玉言应了将转儿送过来,皇后自然是不允许司马天翊出来寻人的。
除非他偷溜出来。
如此一来,他的计划也不算落空。
原本淮安的计划是先将转儿变成自己的人,自己的心腹,等她对自己死心塌地之时,他再反手将她还给司马天翊,那时候一切不都好办了……
可不曾想司马天翊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且还是独自一人。
淮安问司马天翊:“转儿的确生得貌美,可她毕竟是一个小乞丐,值得你为她做到如此吗?”
“转儿于你来说,的确不值,但她几次三番救了孤的命,于孤来说,难能可贵。”司马天翊抬眸,看着他:“淮安王兄不正是看出来这一点,才故意找转儿下手的吗?”
“......”淮安瞧着他,指尖漫不经心的拨动佛珠,“小小年纪却如此聪慧,难怪皇上最为器重你。”
司马天翊闻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淮安王兄这是承认了?”
淮安只是笑,不语。
司马天翊挺直身子,“淮安王兄想对孤做些什么?”
“夜黑风高的,小太子独自一人偷溜出来遇到刺客身亡,贫僧尽力护驾,不幸深受重伤……”淮安平静的诉说着司马天翊接下来的命运。
司马天翊双手暗暗握拳,俊美的小脸上,却看出任何情绪来。
淮安往前走逼近:“太子弟弟,有你心爱的转儿陪着,你黄泉路上不会孤独的。”
“站住。”一把冰冷的剑,突然搭在了淮安脖颈处,淮安一僵,微微侧目,叶南君从门后出来,手握剑柄冷冷的警告着:“夜黑,世子走路谨慎些,万一不小心摔跤磕到卑职这把剑上就不好了。”
淮安眸色一沉,安静了下来。
司马天翊看向他:“孤不是告诉过你吗,孤不是一个人来到,王兄心急了些。”
“给太子弟弟护驾,贫僧自然心急。”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皇后娘娘搭着竹韵的手,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许多禁卫军。
司马天翊转眸瞧向叶南君:“舅舅,将门关上。”
叶南君,反手将门轻轻合上,将几人被发觉之前,彻底与他们视线隔开。
只要屋子里,几人不发出动静,外头的人是不会发现他们的。
或者说是,就算发现了,也来不及了。
“今夜,便是如同淮安王兄所说的那般,孤独自夜出遇到刺客袭击,淮安王兄拼死护驾,身受重伤……”司马天翊学着淮安方才的口气一字一顿说道,最后还给他添了几个字:“不治身亡。”
淮安闻言,面色不佳:“你若是真这般做,封地之臣,必反!”
院子里已经传来动静,皇后娘娘正吩咐人寻找司马天翊。
“淮安王兄忘记了,孤不过八岁稚子,不懂那些。”
“你……”淮安气得语塞。
司马天翊笑了笑,未语。
下一瞬,“砰”的一声,有人破窗而入,屋内烛火剧烈摇晃,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屋内早已不见了淮安身影。
“快,那屋子有动静,快去瞧瞧。”皇后扭头看向发出动静的屋子,眼里全是担忧。
屋内,司马天翊看向叶南君:“舅舅,他逃了,母后要进来了。”
“……”叶南君点了点头,将剑收了起来。
皇后才走到门口,里面就传出了司马天翊的哭声,皇后闻声瞬间慌了神,她冲进去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司马天翊抱着昏迷不醒的转儿,哭得泪眼朦胧,叶南君在破窗口检查着什么。
她直奔司马天翊,上下打量着,未见外伤:“皇儿,你怎么了?"
“娘娘有刺客。”叶南君转身。
禁卫军分散出去追捕去了。
正在此时,门口出现一个原本不该出现之人,身披红色袈裟的淮安。
淮安双手合十,行了一记佛礼:“皇后娘娘,这是发生了何事?”
“你院子里进来刺客那么大的动静,你竟然不知?”皇后娘娘看向淮安。
司马天翊则是与叶南君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看向淮安。
淮安神色愧疚:“贫僧今日抄写佛经有些疲累,睡得较沉,方才听到动静便过来了。”
他看向转儿:“转儿这是怎么了?太子弟弟与叶将军怎么都在此处?”
“转儿这是怎么了?”皇后问司马天翊,她方才便发觉,转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一直未醒。
司马天翊将视线从淮安身上收回来,抬眸瞧向皇后之时,双眼通红:“我想来看看转儿,可我进屋的时候,就听到转儿说香炉里的熏香太香了,紧接着转儿就昏倒了,有人趁黑破窗而入,被舅舅赶跑了。”
淮安闻言,嘴角快速往上勾勒,而后快速收回。
他赌对了,太子与叶南君始终心有顾忌。
“香炉?”皇后赶紧命人去查看香炉,她望向淮安:“世子也给下人房中熏香吗?”
闻言,淮安心中得意缓缓消散,他看向司马天翊。
司马天翊眼圈红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可怜模样,那小嘴角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