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一半吧。”严格意义上来算，是裴霜主动的，但不能说是强迫，顶多是蛊惑，而且后来李长嬴也亲回来了。
　　陈礼妍后知后觉问，“那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裴霜：“没什么关系。”
　　“……”
　　陈礼妍突然就挺同情李长嬴的，因为这姐完全就是走肾不走心。
　　-
　　李长嬴在家里待了两天，回西宛的那天晚上正好是他看店，杨时米知道他有事回去了一趟，体谅他，觉得他也挺累的，提出可以换班。但是李长嬴拒绝了，直接从西宛北站打车去了橘咖。
　　推开玻璃门后，一股烧烤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震惊的发现橘咖五位老板都在。他们围着桌子刚好坐了一圈，桌上摆了一堆烤串，还有几罐啤酒。
　　见他来，抬手就招呼：“坐！来得正巧，还没开吃呢。”
　　李长嬴将书包放在前台的椅子上，拖了把月亮椅过去，坐下后，摆手拒绝了苏察递过来的烤串：“我吃过饭了，现在有点撑，你们吃。”
　　橘咖有五位老板，四男一女，每个人的投资形式都不太一样。一般情况下，杨时米和苏察管事管得比较多，另外三个，一个整天实习，生不如死，一个到处奔波，不见人影，还有一个忙着修学分，压力山大。
　　所以这种齐聚一堂的场面实属难得一见。
　　杨时米估计也觉得难得，连连感叹了好几声，然后道：“趁大家都来齐了，我们商量一下圣诞方案。”
　　“什么方案？”
　　“比如橘咖场景布置、活动内容、宣传单设计、如何宣发之类的。”
　　“我觉得把橘咖打扫干净，挂几个喜庆的气球，摆一棵圣诞树就差不多了。”苏察直白道，“活动内容不就是我们橘咖可以玩的项目吗？比如撸猫K歌剧本杀什么的，至于其他的完全可以花钱找别人做。”
　　原本还没什么头绪的众人，听苏察这么一说，觉得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整天实习的学长问：“需要写个策划方案吗？”
　　见众人的目光扫过来，学长默默偏开视线，声音都弱了下去，“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写的话，能不能别找我？我可以干其他的。”
　　苏察：“为啥？你平时也没少写啊，这不物尽其用吗？”
　　“天天上班都快写吐了。”学长叹了口气，萎靡不振的靠着椅背，捞起啤酒罐喝了一口。
　　杨时米更直接：“我也不写，最烦的就是这玩意。”
　　没人出声了，叹气声此起彼伏之时，李长嬴说：“我可以写……”
　　“那怎么好意思啊长嬴，这活儿都不在你的工作范围，这不是压榨你吗？”杨时米很客气，紧接着话头猛地一转，“不过你主动揽活，我们当然没意见，学姐给你涨工资哈！写不好也没什么关系，就当给你练练手，毕竟学商科的，写不来策划方案可不行。”
　　李长嬴提出要写策划方案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这五个老板没一个想上，二是这确实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听杨时米说完，他点头应了声好，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说：“我明天给你们。”
　　“不着急不着急。”
　　在讨论如何宣发的问题上，几个老板话就多了。
　　“站各个教学楼的楼梯道啊，下课的时候那呼啦啦一片，人流量根本无法想象。”
　　“下了课的大学生就是脱缰的野马，别说堵在楼梯道发传单了，就是平时你在前边走路慢了几步，身后人的白眼都能翻上天。”
　　“站校车停靠点，每次那里不都排着一条长龙吗？就挨个发过去。”
　　“老实说，我有点社恐，挨过发过去？你不如让我死。”
　　“那你们说怎么办！站哪发？怎么发？谁来发？”
　　“……”
　　李长嬴叹了口气，抬了下手：“可以直接放在教室。”
　　见众人的视线看过来，他斟酌了一下语句，重新开口：“西大一共九栋教学楼，选出人流量大的教学楼，在上大课的教室放，比如思政课、心理课，一堂课三四百人，确保了人流量，也不用担心社交问题。上课的时候，除了老师和黑板，其余东西都是有趣的，认真看的人应该会比较多。”
　　“教学楼的选择比较容易，每个学院的上课地点都是固定的，看哪个学院人多就行。至于教室选择，需要拿到课表进行比对，这个难度也不大。”李长嬴想了一下，接着道，“学校有排打扫教室的值班表，要错开打扫时间。”
　　他话音刚落，杨时米就啪啪鼓掌：“说得好！说得好！就这么办，还是刚上大学的脑子好使，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李长嬴不好意思笑了笑，他能说出这些完全是因为刚上大学，对大学规则及环境比较了解，而这几位老板都是大四的，没怎么待在学校，原先的记忆也被社会蹉跎，自然有些茫然。
　　隔天李长嬴就将策划方案交了上去，因为有活干，他跑橘咖就跑得勤了一些。
　　期间见裴霜的次数比较少，霜女士来橘咖的频率下降了一些，行动轨迹还颇为变幻莫测。不过值得一说的是，她还是会挑他看店的时候来。
　　这天李长嬴来橘咖来得晚了一些，一进门就去寻裴霜的身影。
　　好消息是，裴霜确实来了，蹲在猫饭盆边看猫吃猫粮。
　　坏消息是，她身边有一个男生。
　　男生个子很高，坐在边上的软椅上，偏头笑着跟裴霜说话。
　　距离并不远，说话声听得一清二楚。
　　“这只白色的怎么不吃？”
　　“它抢不过。”裴霜说。
　　李长嬴没当回事，因为跟裴霜搭话的人并不少，毕竟大美女一个，还喜欢独自坐一边逗猫。裴霜并不是生人勿近，也没有对人爱搭不理，相反，她很有礼貌，基本有问必答。
　　句句有回应，声声有着落。
　　但是她给出的答复往往不尽如人意，每次聊不过几句，搭讪者就会悻悻离开。
　　比如——
　　“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猫？”
　　“金渐层。”
　　“眼睛好大好漂亮。”
　　已读不回。
　　“我能抱抱吗？”
　　“不好意思，不可以。”说完还会补上一句，“我在抱。”
　　“……”
　　比如——
　　“美女会唱这首歌吗？跟我合唱一首？”
　　“不会唱。”
　　“试试呗。”
　　“不试。”
　　那人唱完，视线又瞥向裴霜，裴霜像个尽职的听众，直白点评：“有点难听。”
　　“……”
　　总而言之，没人能撑过三个回合。李长嬴每次都坐在一旁，只敢抬手抵在唇边无声的笑，生怕被人发现，实在掩盖不住就偏过头，笑得眉眼弯起，胸腔发颤。
　　不过这次有点不太一样。
　　这个男生小有姿色。
　　李长嬴将电脑打开，正准备写分析报告，耳边就传来陆陆续续的对话声。
　　“这只金渐层叫什么名字？”
　　“包子。”
　　“名字很可爱。”男生笑道，顿了下继续说，“我姐姐以前也养过一只猫，也是金渐层，是捡来的。”
　　“在哪里捡的？”
　　“就路边的垃圾桶边上，我姐姐说，那天下班路过，听见微弱的猫叫声，看过去时，就见它可怜兮兮的缩在那里。”
　　“它叫什么名字？”
　　“你说那只猫吗？它叫白米饭。”男生没忍住笑起来，“因为它很喜欢吃米饭，搞不懂它为什么这么喜欢。”
　　“总有口味独特的猫，还有的猫喜欢吃火腿肠。”
　　“火腿肠对猫来说不会太咸吗？”
　　“不知道。”裴霜顿了下，“它就是喜欢。”
　　“下次去我姐家，我试试白米饭喜不喜欢吃。”
　　“可以。”
　　俩人就这么一路聊了下来，李长嬴抬起眼睑，转动了一下椅子看过去。没看几眼，苏察就拎着打包好的外卖推开玻璃门进来。
　　“在看什么？”苏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半晌后，苏察压低声音感慨，“那哥们儿个子挺高，长得挺帅哈。”
　　没人出声。
　　苏察不明所以的看他，就见他懒散啊了一声，过了会，问：“有我帅吗？”
　　“……”
　　面色挺正经，但是语气不太着调，说不清是认真在问还是随口一比。苏察又往那边看，他好歹多吃了三年大米饭，没瞅几眼就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他扬了扬手中的外卖，“我今天打包的面刚好醋加少了，你给我挤两滴？”
　　“……”
　　被调侃的李长嬴装没听懂，低头，视线重新落在电脑上。
　　那个男生是跟朋友一起来的，俩人走得有些早，不过他俩一走，裴霜也站起身准备离开。见她走过来，李长嬴熟练的将粘毛器递过去。
　　见她低头粘毛，李长嬴问：“同学？”
　　“嗯？”
　　“一直跟你说话的男生。”
　　“学长。”
　　“刚认识？”
　　裴霜将粘毛器放前台，“运动会时的采访对象，一面之缘。”
　　“衣服别忘了拿。”李长嬴朝衣帽架的方向抬了下下巴，而后道，“你记性还挺好。”对于他这种脸盲来说，这种记忆力确实值得羡慕。
　　“我记性一般。”裴霜直言不讳，“记得他是因为他身材很好，脸也好看。”
　　“……”
　　李长嬴：“所以，这么多采访对象只记得他？”
　　“差不多。”
　　那天她采访了很多人，每一段采访都挺草率的，之所以记得这个男生，除去好身材和脸，还有他真诚的回答态度，后来写新闻稿时，裴霜还曾打电话询问他的意见，众多因素叠加，确实留下了印象。
　　李长嬴开始就此推理：“所以他是你众多采访对象中最帅的。”
　　裴霜不知道他从哪来的结论，从衣帽架上拿下大衣，随口道：“差不多吧。”
　　不过穿上大衣，视线从李长嬴脸上扫过后，顿了几秒。
　　“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李长嬴也是她的采访对象。
　　真要比，还是李长嬴最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