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夜逃离这个地方,甚至没有回去那家面馆取自己的行囊。
工资还没到手,我身上只有一部手机。
担心宋月晴和薄靳怀还会找过来,我不敢在外面停下脚步,一直躲躲藏藏。
直到夜幕降临,直到月明星稀,直到大马路上连车辆和行人都再不出动,才从隐蔽的角落里走出来。
嘶,好冷。
夏日温差很大,夜晚有些凉意。
我紧紧地抱着双臂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指望这样能给予自己一点温暖。
但很快我便支撑不住了。
半天没有进食,又进行了那么激烈的运动,我早就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可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甚至比上一次从监狱里出来还要再一无所有。
真是可笑,就我这样,身无分文,还谈什么离开这座城市。
不横死街头,一尸两命,就已经的上天垂怜了。
走着走着,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直到街头一个明亮的灯光拉回了我的思绪。
那是一个我熟悉又不想熟悉的地方。
麦当劳。
我再一次走进了麦当劳。
值班的店员显然对我这样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玩手机。
我松了一口气。
遭受到无视或者鄙夷都是次要的,不被赶出去才是最最要紧的。
我上了二楼,果然看到了一个较大的卫生间。
这也是当初流浪的时候那个大姐教给我的,说麦当劳的地儿一般都买的很大,往二楼走,肯定能看到卫生间。
在那里偷偷用洗手液洗头,用纸巾沾湿擦身子,店员一般不会发现。
弄完之后要记得把洗手台擦干净,这样才能避免被店员赶出去。
我没想到这些知识还能重新派上用场。
在卫生间里收拾了自己一番,我找了一个拐角,拖了几张椅子拼起来睡觉。
椅子和我刚好缩在桌子底下,能挡光,能挡风,还能挡一挡店员和顾客的视线。
我累极了,尽管很冷,很饿,我还是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因为阳光很亮。
没有在麦当劳里久留,我很快出了门。
给自己做了百八十遍暗示,让自己厚着脸皮上了公交车,在早起的大爷大妈探究的视线下,将自己的情况说了说,请求司机让我免费乘一趟车,日后我有钱一定会还回来。
公车司机摆摆手,让我到后面坐着。
那一刻,我又想流泪了。
当人经历过太多社会的不公,一点点陌生的友好,就能让人的心软到颤抖。
搭着公交车摇摇晃晃来到汽车运输站,我站在一群和我一样风尘仆仆的人里,迷失了方向。
公交车车费只要两块钱,所以司机能做主不收我的钱。
可离开这座城市的长途车费至少也要几十块,我该怎么办才能挣到车费?
在车站里,我看到很多男女老少举着一块纸板,上面大多写着自己被骗了,现在身无分文,希望大家行行好给他们回家的车费。
而我却总是过不了心里的那关。
在他们身边徘徊了好几次,可我终究还是转开了脚尖的方向。
最后,我还是买到了车票。
我在人群中挑了一个看起来淳朴善良的女学生,向她借钱。
还好我手机还在,也还有点电,加上了她的微信之后,跟她再三保证,只要我赚到钱,就一定会还给她。
女学生塞给我一瓶水和一个面包,那是她今天的午餐:“没事,谁没有个难事呢,给你应急吧。要好好的。”
我感动地收下。
我不敢开口要太多的钱,所以只挑了票价最便宜的邻市。
可能因为我现在的形象已经跟以往的海城名媛相差实在太远,风尘仆仆得像个会干活的,这次我很快就找到了工作。
包吃包住,工资两千。
一个并不发达的小城市,却比之前的工作要实诚的多。
我很感恩这家老板愿意给我一个落脚地方,干起活来很卖力。
希望能早日提高薪水,给宝宝攒奶粉钱。
我可以过得苦一点,但我想尽我所能给宝宝最好的。
但这种安逸的日子才过上了几天,我又被宋月晴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