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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月灵担忧,“小金子,我给你拿点药吃吧?”
  小金子倔强,“不,我怎么可能生病?一会就好了。”他的鼻音越来越严重,甚至呼吸也不畅了,但他就是坚持不吃药。
  程月灵劝不动他,也就算了。
  今天是海捕文书的最后截止时间,许多鬼陆陆续续来到程宅汇报成果,广撒网还真让他们查到了线索。
  一只鬼兴高采烈地跟程月灵讲述红衣鬼和她那恋恋不忘老情人的爱情故事:
  “红衣鬼生前是个唱戏的,喜欢上一个每天都来看戏的男人,那人因为有老婆,红衣鬼就下毒害死了那原配想上位。
  结果欠戏团老板的钱没还完,老板不准她走,她私下干起了那床上的勾当,每次把自己化得花花绿绿,以为不会被发现,结果还是东窗事发,男人不仅发现自己被绿,还发现原配是她杀的。
  她的脸被那男人毁了,还让她走,永世不见。女人离开后又杀了几个女人,都是因为嫉妒别人的容貌,最后被那些女人的丈夫们联合起来烧死了。
  死后她浑身没皮,一路剥人皮维持自己的美貌,想继续去找那男人,结果身上的邪性让她忘记了那男人在哪儿,就成现在那样儿了。”
  程月灵抿嘴,一个画皮故事,从头到尾没被爱情感动,反而觉得都是红衣鬼一己私欲造成的,还害死那么多个女人,被烧死和被炼魂,都该是她的下场。
  小金子对爱情相关问题,总有很多疑问,“那个男人呢?还忘不了那个女人吗?”
  鬼:“在市医院癌症病房,没几天活路了,他把原配的灵位带在身边,每天都磕头赔罪,看着倒是痴情。”
  程月灵不觉得,“痴情吗?当初在戏院是他动了心动了情,如果红衣鬼的爱从始至终只是一个人的想入非非,他老婆会死吗?而且他还不忍心放她走了,又导致了后面那些女人接连死了。
  他是该愧疚,但不止对他老婆。把灵位放在身边?他是原配之死的帮凶,想撇开一身因果?休想。”
  现场听了一片寂然。
  程月灵得到了那男人的地址后,为他掐算了一番,得知他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遭烈焰拷打九千九百九十九鞭,再关个百八十年,心里那股为原配愤怒的气才稍稍缓了过来。
  随后另一只小鬼举手,“大师,轮到我了!我查到红衣鬼是怎么进包包里的了,是在程心诺回国的海城大酒店。”
  哦?海城?
  鬼继续:“程心诺国外广告拍完回国,转到海城剧组安排的酒店。有神秘人通过包裹给酒店保洁送了台新手机,要求她在打扫结束时,大开程心诺房间西面的窗户,把那包放到桌面,因为事情简单,她照做了。
  西面窗户对准的正是海城最高建筑海城之心,当天下午海城之心关闭游览时,附近有鬼看见高楼上方有巨大阴气爆炸的味道,看见了有人把红衣鬼封印在气团里,隔空打进了酒店房间的包里,只是那人的脸鬼没看见。”
  程月灵瞠目结舌,这连环操作,程文轩查得出才有鬼了。而且这小鬼怕是一路采访了不少鬼才发现的,太辛苦了,值得奖励。
  突然她觉得贺闻给的血太少了,不够她赏的。想到贺闻,上次晾他在一旁,从后视镜看他那如落水小狗一样可怜的身影……唔。
  她掏出手机想给他发个消息问候一下,结果发现根本没加他,尴尬了。
  把针管剩余的两滴血分了劳苦功高的两只鬼,庭院站着的其他鬼羡慕疯了。
  小金子问:“有人查出主人的线索了吗?”
  众鬼摇头。
  小金子了然,他就知道哪怕是有鬼脉,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但此时有一只怯生生的鬼举起手,所有人和鬼顿时都朝他投射出热切的眼光。
  他社恐极了,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主人的线索,但我曾经见过一个乞丐,怀疑那人是一脉的师父。”
  程月灵疑惑,问一旁的一脉,“你师父不是死了吗?”
  “对啊,山都塌了。”一脉问:“他长什么样?”
  小鬼摇头:“他腿断了,爬着要饭,头发也长得挡住脸,路人都嫌他,我那时不知道,也没去看他长什么样子。”
  乞丐的惨样儿让一脉听着心疼,他迫切想要求证,“那你怎么会觉得他是我师父呢?”
  鬼:“我老家就是西南小镇上的,死后飘着不想轮回,那乞丐居然看得见我,还劝我早点去投胎,我仔细一看,他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是件道袍,猜到他是道士,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说那是他的命,因为他做了亏心事,夺了人气运,受到了反噬。”
  程月灵很激动,“夺气运?你师父夺了谁的气运?”
  一脉头摇成拨浪鼓,“tຊ不可能,我师父一直教导我要九戒,要我规范自己的行为和品性。虽然我违背了师父的教诲,但他是我的榜样,坚守道义一生,从不违诺,是最严格律己的人,他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一天之内听到两次气运,程月灵不由怀疑‘主人’曾被夺气运,而程心诺的‘气运’来历不干净。
  这中间操作的专业人士……一脉师父很可疑。
  小鬼被一脉质疑,他本就不坚定,于是挠挠头,“大师,我也就是偶尔听到你在查西南那坍塌山上的事,想起来随口一提,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乞丐估计也死了,死无对证了,如果对您没帮助就算了。”
  程月灵去看一脉的面相,掐算他师父的命格,“你师父他……确实死了。”
  一脉还觉得恍然,“山塌的时候,他就死了呀。那山上就我师父一人,我扒着碎石去找,在不知道被叠了多少块石头下看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还喊了三天三夜都没人应,所以那乞丐肯定不是我师父。”
  他越说越激动,语速越发快起来,声音还带哭腔,“如果他还活着,凭他一手的好本事,怎么会沦落到沿街乞讨?而且他可以差人来找我,我是拿他当父亲孝顺的,不可能不管他的。”
  程月灵让他肩上的纸片小人拍拍他,以示安慰,“节哀顺变。”
  一脉慢慢止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对不起,我失控了。”
  “没事,今天就到这儿吧,谢谢大家帮忙。”
  程月灵对院子里拿回消息的鬼和另外来看热闹的鬼说:“以后若还需大家帮忙,也会准备好筹码,拜托大家了。”
  众鬼鞠躬:“全听月大师吩咐。”
  他们离去,程月灵单独拦住那只最社恐的鬼,鬼被拦住吓得退后抱住大树,“月大师,你要干什么?”
  包打听无语翻白眼,“胆子这么小,还能真吃了你不成?”
  小金子适时亮出洁白的一排新牙,虎牙尖尖,看着十分锋利,小鬼又往后躲。
  文林耸肩羡慕,“我想被月大师高看一眼都没机会,你还躲?没出息。”
  程月灵觉得鬼多了,闲话也多。她跟小鬼解释,“你提供的消息对我们很有帮助,我想感谢你,但手头现在没血了,不如你留下联系方式,我之后给你送过去。”
  小鬼欣喜,“真的?”那可是纯阳之血诶,谁不想要啊,一定很甜。
  程月灵也在心里嘀咕,要是贺闻在就好了,她就不欠鬼酬劳了。
  这样想着,豪车驶到门口,自动门一开,贺闻提着密码箱,如天降神兵一样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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