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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惊。
  柳枝安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几欲栽倒。
  太后见状连忙扶住人遥遥欲坠的身子,面色沉了几分,
  “皇帝,曲盼烟已经死了,衣不解带照顾你的,正是你前几日冷落的皇后。”
  太后看向温砚惨白如纸的脸色,话到嘴边也只能轻轻落地,无情的将仿佛犹在梦中的温砚叫醒。
  “无妨的母后,陛下也许只是思念故人罢了,您去歇息吧,臣妾一定会照顾好陛下的。”
  “嗯,有你在,哀家也就放心了。”
  太后握住柳枝安细瘦的手腕轻拍了拍,叹了口气回去了。
  “不,您别走,柳枝安会害死他的!”
  我伸手欲从旁拦下,却依旧被无视着穿手而过。
  我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只孤魂。
  温砚的意识仍然略有昏沉,他勉力睁开沉重的双眼,却眸光迷蒙。
  他犹豫着伸出手,却被柳枝安握住,十指相扣无法挣脱。
  “陛下,很难受吗?喝药吧,喝了药就会好多了。”
  温砚眯眸想要分神仔细辨认眼前人,却被一碗递到嘴边的汤药引去了注意。
  他的所有神情皆被我看在眼里,因而我才惊觉。
  “温砚,难道已经视物不清了?”
  惊讶的一瞬,柳枝安就已经将药勺抵在了温砚唇边。
  温砚意识不清,一时之间竟乖顺的含下了那口药。
  柳枝安拉着他的手,将碗递到他手中。
  “喝吧陛下,喝完就好了。”
  我顿时焦急不已,昨日喝完醒来已有视物不清的症状,再喝还不知会如何。
  我再次抬手欲掀翻那手中的药碗,本不抱希望,结果那盛药的玉碗却不慎从温砚手中滑落。
  刺耳的玉瓷碎裂声惊得温砚眼中恢复了几丝清明。
  “温砚,别再喝了,柳枝安在里面下了毒,你会死的!”
  他低头看着打碎在地的玉碗,依稀宛如当日碎裂一地的凤佩。
  他茫然地抬起头,讷讷唤了声:“云……曦……?”
  我心中一紧,但那目光却依旧无波,他还是看不见我。
  身旁的柳枝安也是一惊,她试探问:“陛下,您在叫谁?”
  温砚转眸看向她,深邃如潭。
  “没有谁,你出去,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再踏进这里。”
  见到温砚眼中清晰的冰冷,柳枝安也只能作罢,抿唇泣泪走了出去。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温砚召来身旁随侍多年的大太监范驰海。
  “这药你亲自去煎,不许经手她人,也不许离开你的视线半步。”
  范驰海领命出去煎药了,我却满是不解。
  “温砚,你不要命了吗?那药与毒何异?”
  自然,也是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温砚清明了片刻,再度躺回榻上,陷入昏沉。
  温砚病榻之上缠绵数月,免不得疏于朝政。
  他继位以来数年宵衣旰食,如今一朝病重,终是人心惶惶。
  “看来陛下这是心病难医,恐是……药石枉然啊。”
  “可不敢乱说,快闭嘴吧,小心掉了脑袋。”
  舆情如潮,朝廷上下皆言帝王这是丢了龙嗣劳神伤身,心病难医,或无药可救。
  霎时间,朝堂之上蠢蠢欲动。
  但是近日,温砚清醒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我却始终愁绪难解。
  温砚固执地每日服着太医开的猛药,虽然短时间内效果甚佳,但温砚的内里,恐怕已如败絮。
  即使到了如此地步,温砚醒转的大多时间,仍埋首在成山的奏折之间。
  “陛下,您还是歇息会儿吧,千万别累垮了身子啊!”
  范驰海满脸担忧的劝诫着,温砚却充耳不闻。
  他提笔疾书,似是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这些棘手的折子。
  次日,江云初面色肃穆迈入紫极殿,叩拜大殿之上病态难掩的温砚,满朝噤若寒蝉。
  他犹带着一路快马奔驰的风尘仆仆,几乎是一回京都便上朝觐见了。
  “陛下,臣自登州归来,路遇伏击,幸而安然回朝,现已查明全部事由。”
  “臣要状告当朝丞相柳元化,借赈灾拨银中饱私囊,贪污枉法已久。”
  “不仅如此,甚至明目张胆,光天之下指使府中私兵谋害朝廷命官!”
  话落,他举起手中从刺杀失败的私兵身上搜出的羽令和其余证据,已是确凿!
  “丞相,你可有话说?”
  温砚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已是猩红,锐利如刀,已然是怒极。
  然而朝堂之上,丞相依然自得。
  “陛下,如今倒不如关心关心您自己吧?”
  随着他话音一落,温砚立时感到喉咙一紧,一口血止不住的喷了出来。
  “温砚,你便下地狱去陪那曲盼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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