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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连连一怔,这才明白刚才顾城为何心事重重,连糙米饭都吃的食不知味。
  原来是想多了呀!
  “你这孩子,想啥呢!”乔连连嗔了他一眼,“你们既然叫我娘,就是我亲生的孩子,哪里能把你们卖了。”
  可这样,一家六口怎么吃饭?
  乔连连心中早有计较。
  之前去寻顾鹊几个人的时候,她就发现顾家村背靠大山,村子里常有人以打猎为生,虽说这是冬天,但也有很多动物并不冬眠,只要细心总能打到点野味。
  “我去山里找点吃的,你们在家看好弟弟妹妹,不要再乱出去走动了。”乔连连叮嘱两个大孩子。
  顾城和顾鹊都怔怔的望着她,眼底涌动着不可置信。
  这个后娘,从前最是胆小,顾城好几次跟她说可以打猎,她都不愿意去,反而还要骂上顾城一顿,以为他是盼着她死在后山。
  如今,后娘变了,变得好生奇怪,变得让他们骨子发冷,生怕她再憋更坏的招数。
  乔连连却不管这几个孩子怎么想,她要活下去就得吃饭,就得赚钱,不光是为了养孩子,也是为了她自己。
  将破木门关好,乔连连就大步的往后山走去。
  这会正是下午时分,家家户户吃饱了都在午休,整个后山静悄悄的,有些令人发憷,但却更合乔连连的意。
  当走到一处偏僻之所,她低下头,默念了一声“A7”,一把小巧精致的短管武器就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这是乔家上一任家主送给她的,陪了她整整二十年,也是她使用最顺手的武器。
  将A7揣进怀里,她借着巧劲爬上了一颗老树的分枝,在上面静静地等待。
  约莫十几分钟后,东北角的枯草后有了动静,乔连连给A7上了膛,瞄准,扣下扳机。
  “咚”的一声。
  一只黑羊鲜血四溅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孩子也摔着滚了出来。
  顾城心里有点慌,他只是想看看后娘到底打什么坏主意,才跟了过来。
  结果莫名其妙的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动,把他惊的脚一滑,摔到了大树底下。
  然后,一抬头,正巧看到后娘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顾城九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寒毛直竖。
  乔连连从树上滑了下来,走到顾城跟前,思虑片刻,对他伸出一只手。
  顾城呆呆的望着她,好大会子才试探着抬起胳膊。
  下一瞬,乔连连把他拽了起来,又为他拍打干净身上的草屑。
  就像所有的娘对儿子那般,略带埋怨的道,“你跟出来干什么,还躲躲藏藏的在后面……”
  不过当看见那个头颇大的黑羊时,乔连连又改了话音,“既然来都来了,一起把羊抬走吧。”
  这羊个头挺大,她身材弱小未必能抗动,如今一个劳力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娘俩拿草绳把羊蹄子捆好,再用一根粗木棍穿过去,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就这么抬着羊回了家。
  路上免不了遇见同村的人,乔连连就笑着解释,说看到这个羊摔死了,她碰巧捡回来了。
  大冬天的,还能捡到一个摔死的羊。
  村里人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但也没办法,谁让这是人家的猎物呢。
  不过,总有些人不安好意。
  当“顾老三家的在山上捡到一头羊”这消息传到张家后,一脸精明的张婶子眼神闪烁了好久,最后瞄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娘俩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冒精光的往山上跑去。
  乔连连娘俩抬着羊回到家,就开始着手杀羊。
  一般人家的农妇是不敢杀羊的,但凡是大型一点的动物都得找专门的屠夫。
  但乔连连却不怕,前世在乔家,她研究了二十年的人体骨骼脉络,连带着猪牛羊也了解不少,剥皮放血都不在话下。
  于是,五个孩子,大的小的站成一排,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后娘,把一头羊剥了皮,剁下四肢,再把其他部位砍成小段,堆放在一起。
  刺激,不敢置信,同时又透着一丝丝的期待。
  “娘,这羊……是要吃肉吗?”瘸腿小顾楼眼巴巴的问。
  他是几个孩子里城府最浅,最贪吃的一个,也就他敢在这时候询问满身是血的后娘了。
  “不吃肉还能干啥。”乔连连爽快的笑了,“你们快来帮忙!鹊儿去烧水准备焯肉,老大过来把四个腿挂悬梁上,”
  等一切都收拾完毕,锅里已经咕嘟上羊肉了。
  老宅太破,原主手艺也不好,家里并没有什么调料,但羊肉这种东西要是做不好,味道还挺呛人的。
  乔连连只能去外面站了站,刚好看见一个面善的婶子,她厚着脸皮凑了过去,“刘婶子。”
  “哎,是老三家的啊。”刘婶子手里捏了两把葱,有些讶异。
  乔连连因为虐待几个孩子,在村里名声很差劲,许多人都不愿意跟她讲话。
  但刘婶子心软,再加上两家是挨着住的邻居,她也不愿意跟乔连连交恶,就和善的问她,“啥事啊?”
  “是这样的婶子,我不是捡了个羊么,想煮肉给孩子们吃,但是家里没啥调料,现买也来不及,能不能找你借点。”乔连连有些羞赧。
  见过借钱借车的,没见过借调料的。
  好在刘婶子只是怔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好嘞,我这就去给你拿。”
  乔连连在门口站了一会,刘婶子就带着一小把料过来了,“这是八角,桂皮,再放点白芷和花椒,炖肉可香了。”
  到最后,连手里的小葱都分了她一半。
  乔连连连连道谢,刘婶子摆了摆手,就回了自己家。
  关上门,刘家当家的站在院子里问她,“咋的?隔壁那个女的又打孩子了?”
  “没有,给孩子们炖肉呢,没调料找我借一点。”刘婶子笑呵呵的,“难为她能想起来给孩子们做吃的,比以前强上不少。”
  刘大叔却没多少好气,“我看别是她自己吃肉,给孩子们啃骨头,这娘们心肠老坏哩。”
  刘婶子笑着拍了他一下,却也没反驳,两个人回了正屋。
  老宅门前,乔连连叹了口气。
  她耳力好,前后听了个完全,心底忍不住感慨,原主以前到底是多么天理不容。
  一阵肉香味飘至鼻尖,乔连连赶紧扯回思绪,把调料洗洗扔进了锅里。
  想了想,她又从实验室里拿了一瓶酒,虽说是国外的威士忌,不是料酒,但往锅里浇上两滴,膻腥味还是去掉了不少。
  等到水再次沸腾,乔连连把锅盖盖上,又让顾鹊把柴火抽掉两根,降低火量。
  而在这时,忽然听到老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撞的叮当响。
  与此同时,一个中年妇女的哀嚎声响起,“哪个狗日的,把我们的羊给偷了,那是我们的羊啊,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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