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辞带了点凉薄和冷漠的说：“五千万如果实在凑不够就算了吧，江淮和秦筱雨结婚也没什么不好，大不了婚后各玩各的，他是个大男人，并不吃亏。”
　　霍辞想了想，“还有，我借钱给他的事，别告诉他，如果钱实在凑不够，记得把我的钱还我。”
　　霍辞抬脚想走，听见赵晓倩说：“你该比我还了解江淮才对啊。”
　　只是一句话，霍辞眼圈红了。
　　赵晓倩说：“别人的婚姻，可以凑活，但是江淮的，不行。”
　　江淮的祖父祖母，早逝的舅舅舅妈，去世的父母，全都很恩爱。
　　恩爱到在京市这个圈子里，显的格格不入。
　　他们家不催婚，不逼婚，民主自由尊重。
　　深情和一生一世一双人，像是从血液里遗传下来的。
　　只要结婚了，就会一直过到老，相敬如宾，互尊互敬。
　　霍辞的父亲，在霍辞的记忆里，最开心的一次，就是听说她和江淮在一起了。
　　最生气的一次，是听说她和江淮分开了。
　　江淮家的门风缔造了他的性格。
　　他如果结婚了，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他绝对不会做负心的那个人，会很用心的经营婚姻，尊重并且爱护他的结发妻。
　　可秦筱雨……
　　私生活混乱，荤素不计，爬床这种事屡见不鲜。
　　霍辞感觉她和南瑜真配。
　　但也真的配不上江淮，连根头发丝都配不上，哪怕霍辞认为她有点喜欢江淮。
　　霍辞眼圈通红，轻轻的吐出口气，笑了一声：“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可他还爱着你啊。”
　　霍辞像是没听见，抬脚走了。
　　到外面脱了力，弯腰扶着膝盖沉默了好大会，直起腰给顾雨打电话，“你在哪？”
　　顾雨在城北郊区的赛车道。
　　霍辞打车过去，隔着很远看到扫射出来的五彩霓虹灯，还有下面穿着清凉嬉笑的人群。
　　霍辞犹豫了几秒，走近。
　　顾雨穿着机车马甲和皮裙，站在中间的超跑上方，众星捧月。
　　看见走近的霍辞后，吹了声口哨，拎起一边的喇叭，“咱们的大小姐来啦。”
　　顾雨从很小就开始玩车，没证还一直怂恿霍辞。
　　南蹇明不让霍辞和她玩。
　　霍辞从没来过。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边，被一众目光注视着，想攥紧包，才发现她没包了。
　　霍辞握着手机对她笑笑。
　　顾雨从车上下来，“说吧，什么事。”
　　“我……”
　　顾雨翻了个白眼：“直接说吧，不是重要的事，你不可能来这。”
　　霍辞是首富千金，早些年说话刻薄难听，张扬又任性。
　　但本质其实是个很乖的孩子。
　　听祖父祖母的话，听父亲的话，听哥哥的话。
　　哥哥不让她和顾雨玩，不让她接触这种地方，她就真的一次都没来过。
　　霍辞抿抿唇，“我想找你借点钱。”
　　顾雨顿了几秒，挑了眉，“你爸不是给你留了成长基金吗？就你身上穿的这衣服，上次背的包，那笔钱可不是小数啊。”
　　“我……那笔钱暂时用不了……”霍辞手掌蜷了蜷，“你能先借给我一段时间吗？等以后有了，我还给你。”
　　顾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其实早就没钱了吧，上次突然联系我，就是为了借钱。”
　　霍辞脸色白了点。
　　“我上次瞧你背的那个贼贵的包像是高仿，但因为背的是你，所以没往那方面想，霍辞……你爸压根就没给你留什么成长基金吧。”
　　霍辞上次背的包是爱马仕房子，极奢品，是她剩的唯一一个正版，不是高仿。
　　霍辞没说话。
　　顾雨细细打量她，笑笑：“想借多少？”
　　“三千万。”
　　“哇哦，你可真舍得开口。”顾雨的语气悄无声息的变了，“当谁家的爸都像你爸那样，多少钱都随便你花吗？”
　　霍辞转身就要走。
　　听见顾雨说：“我肯定拿不出三千万，但是三百万有，剩下的两千七百万，你可以求求剩下在场的人。”
　　霍辞顿足许久，回身。
　　重型DJ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一群千金和少爷在顾雨的身后，明显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聚在一起，嬉笑的看着霍辞。
　　霍辞开口，“你们可以借给我钱吗？以后我会好好工作，还给你们。”
　　不知道是谁开始的第一声笑。
　　总之，极快的，一群人都开始笑了起来。
　　霍辞长发齐腰，小香裙子的装饰口袋里本不该放东西。
　　却鼓鼓囊囊，里面装的是她的证件。
　　有点狼狈。
　　但她拿着手机，站姿也好，高跟鞋也罢。
　　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
　　有种人的贵气，是从生下就带了的。
　　顾雨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笑笑说：“我前几天看到南瑜的未婚妻，陈韶笙了。”
　　她拆了个口香糖塞进嘴里，嚼了嚼，挑眉道：“她说，谁能给你一巴掌，她这位南瑜未来的妻子，就欠谁一个人情。”
　　霍辞木愣的看着这群人。
　　半响后转身。
　　“一巴掌三百万。”
　　霍辞顿足。
　　顾雨说：“我们一人给你一巴掌，讨个南瑜未来妻子的人情，你挣的何止是三千万，上亿都有了。”
　　霍辞沉默了许久，回身看过去。
　　一巴掌挣三百万。
　　哪怕只是三十万。
　　不。
　　就算是三万块。
　　丢到大街上，也会有无数人过来争抢。
　　霍辞是被娇养长大的，心思单纯，很多阴谋诡计不会也不懂。
　　但却不是傻子。
　　她很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被扇了巴掌。
　　他们也不会给钱。
　　在他们知道她没钱开始，他们就已经在心里把她划了出去。
　　变成了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加上陈韶笙在中作梗。
　　她的处境，会变成从前在校里的……南瑜。
　　霍辞拒绝做从前被霸陵的南瑜，她也不会是被霸陵的南瑜。
　　她额首盯着这些人，娇艳到像是花的脸绽开笑，一字一顿：“去你妈的！”
　　顾雨皱眉。
　　霍辞却没说完。
　　她看着顾雨说：“你想当南瑜的情，直接脱干净爬上去就得了。拉不下脸还想要，就去做陈韶笙的狗。顾雨，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幅德行，既想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她讥讽道：“就算你去做陈韶笙的狗了，凭你这张脸，南瑜也不会看你一眼，别做梦了，你个令人作呕的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