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一个小小的香囊。
粉红色的香囊,上面绣着手指头大的水仙。
坏就坏在那香囊的颜色和绣样杜鹃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宋窈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双手捂着头,神色癫狂的着催促着杜鹃快把东西扔出去!
匣子已经彻底坏了,香囊的一侧沾了灰。杜鹃怕再次刺激到宋窈,于是背对着她,把香囊捡了起来。
杜鹃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香囊为何会让宋窈如此害怕,她拿着东西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指尖还不自觉的搓揉着香囊上的双福结。
床榻的一侧是一个紫檀木的顶箱柜,里面放着宋窈的衣服。
此时柜门没有关好一小片粉红的裙角从缝隙里露了出来。
杜鹃拿着香囊的手一抖,她终于想了起来。
这香囊的布料好像和宋窈的贴身肚兜一模一样!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难道二姑娘和世子……
想到宋窈的反应,和陆瑾瑜把东西交给自己时的意味深长,杜鹃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她是在后宅长大的,哪里会不知道发现主子的秘密之后,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杜鹃的心里更加紧张。一股寒意涌上她的脊背,令她汗毛倒竖倍感绝望。
身后的宋窈嘴里还在说着什么,杜鹃咬着牙佯装镇定的往外走。
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杜鹃甚至能 听见屋外小丫鬟低低的说话声。
粉红色的香囊在手里捏的变了形,眼看着就要走出屋子,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从 头皮处传来。杜鹃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她被身后的宋窈扯着头发硬生生的从门口拖了回来。
“你都知道了?”宋窈的声音很轻,手上的力气却大的差点要扯掉杜鹃的头皮。
看着缠上在手上的长发,宋窈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杜鹃强忍着疼痛,也不敢挣扎。颤抖着身子跪在宋窈的脚下:“奴婢……不知道姑娘说的什么……”
感受到宋窈的杀意,杜鹃再也忍受不住两行清泪落下,本能的开始求饶:“姑娘……姑娘饶命啊……”
“不知道什么,却让我饶命,倒是奇了。”
宋窈轻笑一声松开了扯着杜鹃发丝的手,用一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
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虽然姿容不是上乘但也是一个难得的小美人。
宋窈的眼神深了深,眼中恶意更甚。她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杜鹃,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本来这次留你不得,不过咱们好歹主仆一场,小姐我给你指个去处如何?”
“只要姑娘饶奴婢一命,姑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好。”宋窈终于满意的笑了,她伸手理了理杜鹃凌乱的发丝。
“行了,把脸擦一下出去吧。”
杜鹃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她胡乱的用袖子把脸擦干净,又给宋窈磕了两个头才敢战战兢兢的站起身。
直到杜鹃出了院子,宋窈才一脸阴沉的来到铜盆前用果子皂一遍一遍的清洗着自己的手,直到把双手搓揉的红了一片才罢休。
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宋窈却没有胃口。在杜鹃的伺候下随意的用了一小碗粥,还没等放下筷子,王嬷嬷便寻了过来。
当着满屋子的丫鬟她面色如常,神态自若:“二姑娘,夫人找你说话呢。”
宋氏生性多疑,宋窈早就做好了要面对她问责的准备。不过多年母女,她也了解她的脾性。
嘴硬心软,哄哄就过去了。
所以宋窈也没有慌张,用帕子擦干净嘴又用香汤漱了口才站起身跟着王嬷嬷走了。
宋氏的院子灯火通明,丫鬟婆子却都撤了出去。
整个后院静悄悄的。
宋窈走到门口刚准备进去,一个白瓷茶盏便擦着她的耳边飞过,最后掉落在地上碎成几瓣。
宋氏坐在桌前,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冰冷。
王嬷嬷止步不前,宋窈低着头来到宋氏跟前。还未等宋氏开口,便“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力气之大听着让人牙酸。
宋氏眉间的怒意收了收,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让宋窈起来。
“母亲……救我……”
“救你?你主意大的很还要我救?”宋氏冷笑几声,语气满是嘲讽。
“母亲,都是大哥哥逼我的……”宋窈微微仰起脸,眼中满是痛苦和绝望。
她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如雪如玉的脸上泪痕斑斑我见犹怜。
“他逼你?宋窈啊宋窈,你是我怀胎九月生下来的。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宋氏毫不留情的扯下了宋窈伪善的脸皮:“你自小清高,处处都拔尖要强。只要看中哪样东西不择手段也要夺在手里。”
“原本朝议郎徐大人家的嫡女和你哥哥青梅竹马,眼看着就要议亲你出于嫉妒竟从中作梗,不仅让徐姑娘三番五次的误会你哥哥还让原本交好的两家人现在势如水火!”
宋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看着宋窈的眼神满是失望:“不是你的东西你要要,不是你的东西你要抢!自嫁进这宣平侯府哪样好东西我不是紧着你来。你就这么眼皮子浅,还是就是喜欢抢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我……”宋窈被宋氏赤裸裸的话讽刺的抬不起头。顶着宋氏几乎能吃人的眼神,她还在咬着牙强撑。
“我就是怕大哥哥娶了妻就不管我们了。母亲,你知道每次我看着你在父亲面前谨小慎微的样子心里有多难受吗?我……只是想……哄着大哥哥,以后大哥哥袭了爵能善待我们母女二人。”
宋窈的话让宋氏愣了片刻,她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愤怒过后,便是汹涌而来的心疼和愧疚。
宋氏长叹一声,还是决定遵从本心扶起了宋窈。
两人相对坐着,一时无话。
良久,还是宋氏神色凝重的开口:“我见着瑜哥儿已经对你动情,或许你父亲也发现什么,才如此焦急的想把你嫁出去。”
“现下看来,与王府的婚事……”
宋窈生怕宋氏反悔连忙抓住了她的双手。
她踌躇片刻,还是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母亲,女儿已经有心仪之人。”
“是谁?”宋氏见宋窈说的认真,神色也慎重起来。
同时一颗心也高高悬起,唯恐她又喜欢上什么惊世骇俗之人。
哪知宋窈有些害羞的抿了抿嘴,说出了一个比较耳熟的名字。
“当今状元郎,陆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