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洒了一地,冒着缕缕白气。
我顾星星一直都是特别有爱心的人,顺手就抄起这只小老鼠,往衬衫上一个装饰的口袋里塞。这只老鼠个头特小,一下居然装进去了。
冲着这个浑身湿答答,斜坐在太师椅上的大老鼠,我就咧开嘴笑了,“这要做成炸老鼠多恶心啊,大早上的头菜就是这个不好。吃着油腻,还塞牙。不如就让给我,好不好?”
“夫人想把它带在身边?”那个大老鼠根本就不是个动物了,活的跟个人精儿似的,它一下坐直了,一本正经的说,“不妥,此子平日里就毛躁。多爱闯祸,若夫人要带个小的去,不如换个鼠选伺候您,这样您平日里的起居也有小的照顾了。”
我自己平时就是毛手毛脚的,看这只小老鼠,颇有自己的影子。
别的老鼠跟着我或许机灵,或许勤快,可我个性就这么固执。我自己认准了的东西,轻易都不会改变。
我摸了摸这只小老鼠的脑袋,颇为温和的问它:“恩?小东西,你是要变成炸老鼠呢?还是要跟我走?”
小东西当然不要变成炸的,它点头就跟捣蒜一样的。
看着口袋里的小东西,甚是满意,就和那只大老鼠说:“这小耗子想跟着我,我还是带着它吧。跟着我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
“好吧,夫人既然想带着它就带着吧。”那大老鼠无奈的叹气了。
我自己也没想到,我怎么恶心四害的人,也有一天会喜欢上这只小老鼠。
或者真的是心里头的歉疚感在作祟吧,昨天晚上虽然那个……老鼠变得,不!是易凌轩并没有因此惩罚我,可我依旧觉得对不起那些死去的耗子。
它们也没有想伤害我,却因我的莽撞而死了。
我对它们的愧疚,似乎是都嫁接在了这只小小的老鼠身上。
在大老鼠的再三请求下,我坐在屋里,对着那口倒胃口的大棺材和纸人,吃了一碗白粥。还真别说,老鼠的手艺还真不差。
那白粥可比我妈做的,糊了吧唧,全是烧焦味道的粥好喝多了。
我喝了一碗其实还没够,可是这吃老鼠做的粥还是需要勇气的,硬是把食欲忍了下来。其实肚子里的五脏庙,早就闹腾不休了。
摸了摸口袋里小耗子的脑袋,我眼珠子转了一个轱辘,开始做好准备要走了。这个地方,我可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我要回家啊。
我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试探性的说道:“那个什么啥,我一个晚上没回家,我妈也该担心我了。我想,我得回去了。”
本来想,这群住在活人宅院里的老鼠,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的。
没想到大老鼠却是鞠了个躬,恭恭敬敬的说:“夫人请便。”
我擦。
真的不留我,昨天还不惜一切的要把我抓走,这只让我在这睡了一个晚上棺材。这……就让我走了……
是不是太便宜我了?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也不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立刻就脚底抹油,快步朝外头走去。
谁知,那大老鼠又语调深沉的喊了一声:“夫人,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