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纷纷一愣。
代表林荣的玩具熊标示是很明确了,说另外一只拿着蜡笔的玩具熊是林心慈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年龄特点都对得上。
但这只拿可乐罐的玩具熊是怎么确认身份的?
仅靠年龄就试图往那具尸骸上靠会不会太不严谨了?
白明朗没等众人发问,直接甩出答案——
在可乐罐玩具熊的脖子里,用红绳儿系着一片黄色小布片,上面用红色水笔潦草地写着三个字:平安符。
因为红绳儿太短了,玩具熊脖子短就算了毛还长,以至于麻将牌大小的布片陷在一片毛茸茸中很难被发现。
白明朗看了一眼江羿:“我们现在应该可以揭晓那个谜底了吧?林心慈的护身符是怎么到了那个小男孩身上的?”
江羿抿抿嘴回忆道:“那个小男孩从出生就在福利院了,算是那里的孩子王。我去得晚,性格又倔强,就总被他盯着欺负。”
微微深吸一口气,她忿忿地继续说:“他本来就比我大两岁,虽然看上去白白净净地却很有力气,我从来都打不过他。”
“……抢我护身符那次是因为他把荣荣推倒了,我去扶荣荣的时候护身符从衣服里掉出来,被他看到了。他上来就死死拽住不撒手,害我差点被绳子勒死!”
就在江羿愤恨控诉的时候,海燃似乎也陷入了同样的回忆,不断微微点着头。
“后来我瞅准机会自己挣脱出来,但是护身符被他攥着带跑了。我因为担心荣荣有没有摔伤,自己又被勒得喘不上气来,就没能第一时间去追他。”
白明朗再次确认:“所以护身符就是那个时候丢了?确切地说被那个小男孩抢走了?”
江羿很肯定地点点头:“对。但我没想到他会带在身上,我以为他觉得没意思了就会随手扔掉。”
一个突兀的声音轻轻响起:“是你想扔掉吧?如果是你在意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抢回来。”
江羿闻声抬头望向斜对面的曲荞,小姑娘冷眼盯着她的同时不忘扫一眼江羿隔壁的齐思鉴。
本来被突如其来的质疑搞得有点光火的江羿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了一眼齐思鉴。
小朋友原本正一脸隐忍的痛苦模样可怜兮兮地看着江羿,当江羿转头的瞬间,齐思鉴却火速把头转开了,但满脸的哀伤和委屈却不能再明显。
江羿这才反应过来曲荞是在为不能出声的齐思鉴发声,这么一想,内心躁动的火气反倒熄灭了大半。
难得露出窘迫表情的江羿嗫嚅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忍心当着齐思鉴的面直截了当说自己就是不在乎。
好在她还有另一个无法抗拒的客观理由可以勉强算作安慰:“就算我想抢也没机会了,因为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男孩了。”
果然江羿的话一出口,大家的表情就都变了。
白明朗替所有人问出那个共同的问题:“你是说,在他抢走你的护身符之后,这个小男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江羿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对。”
白明朗了然地看了辰星一眼,略微遗憾地说到:“可惜辰院长现在不能自述剧情了,不然他应该很清楚那个孩子的去向才对。”
这时抱着双臂的海燃轻轻开口了:“还有一个人应该也很清楚——”
说着,她微微一歪头隔着辰星看向冷静无比的曲荞:“对吧,薛灵小姐?”
除了白明朗之外的另外几个人听到这种明显指向的问话都有点意外,江羿也一脸犹疑地琢磨着:“薛灵会知道吗?那个时候……”
海燃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你8岁,小男孩比你大两岁是10岁;龚哲比你大16岁,比薛灵大6岁。也就是说小男孩失踪的那一年,龚哲24,薛灵18。”
当其他人在推算时间的时候,曲荞的大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桌面,像是立誓要把那里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海燃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轻声感叹了一声:“没记错的话,薛灵也正是在那一年以‘给生病的龚母冲喜‘’为由,跟龚哲订婚的。”
“一边是跟自己名义上收养的‘妹妹’订婚,另一边是暗中祸害其他孩子……我现在强烈怀疑当初龚家是怎么决定收养哪个孩子的?是龚哲的意见起了导向效果吗?”
曲荞感到海燃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她并不想回应,却不能不回答问题:“不是他的意见起了效果,而是龚家父母要为他的行为买单。”
说着,曲荞抬起头环视一圈,冷冷说道:“龚哲作恶的时限远比你们现在知道的要长得多。”
江羿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曲荞淡漠地瞥了江羿一眼:“字面意思。我和龚哲第一次碰到,也是在福利院的捐赠仪式上,他陪同父母来出席了活动。当他父母在前院接受采访的时候,他把我堵在楼梯间上下其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曲荞都代入了角色用了第一人称的缘故,所有人都觉得坐在那里冷静地诉说着的人就是薛灵本人。
坐在曲荞对面的齐思鉴瞪大的眼睛里几乎快要冒出能够实体化的火焰来,要不是现在被系统噤声中,这个热血男孩一定会嗷嗷叫出声的。
江羿也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泛起一阵寒意的胳膊。
倒是为当事人代言的曲荞像是置身事外般冷酷地一字一顿说到:“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我8岁。”
“8岁……”江羿喃喃道:“也就是说那个杀千刀的混蛋14岁就在犯罪了!”
“犯罪的可不止一个人。”
说到这,曲荞扭头斜了辰星一眼:“知情不报,有意包庇,助纣为虐,这不都是帮凶干的事儿吗?”
辰星余光瞥见曲荞的目光袭来,但到底没有去看她。
海燃隔着辰星问到:“所以龚家父母是清楚他们的儿子在做什么的?”
曲荞冷笑一声:“类似的事情他又不是只做了一次——之后他自己还经常偷偷溜到福利院里。”
江羿怒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便一开始不知道,就照后来龚哲时不时就悄悄窜进福利院搞事,他父母能没有察觉吗?”
似乎嫌龚哲死得不够彻底,曲荞继续补刀:“就算在外面他父母‘没看到’,那在龚家他们眼皮子底下呢?我可是12岁就被他们收养了。”
“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