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道圣旨到了玉翠宫,贵妃被贬,剩了个惠妃的称号。
内侍将手中的圣旨递了下去,冷嘲热讽道:“惠妃娘娘,接旨吧。圣上心宽,还未将你逐出玉翠宫,还请您安分守己些,毕竟这京中,可四处是圣上的眼睛呢。”
惠妃跪坐在地上,指甲扣紧了裙子,紧咬嘴唇忍着怒意,不敢发作。
“臣妾..谢皇上恩典...”
南荣府中,仆役怀里揣着信封,碎步跑到后院跟前,将书信转交给了看守的婆子。
“夫人,是梁府来的信。”婆子将信恭敬递上,重复了方才仆役的话。
孟婉妤接过信,匆匆撕开看南荣春昭的回信,眉头微皱,起身去了西苑。
老夫人也将信看了一遍,沉吟道:“看来,圣上这回是瞒了所有人,连昭儿也不知晓这事。”
“这可怎么办?谁不知那...华儿身子也不好,若是再出了事可怎么办?”
孟婉妤头一回乱了分寸,泪眼婆娑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低头,手里依旧捏着信:“我记得,江东温家里头,有个侄孙辈的,叫祈安,前些日子才来过书信,说是做了家主,还未娶妻生子,倒也长得俊俏正直,干脆...定了他与华儿如何?”
她看着老夫人,重重地点了头:“好。”
“我今日便差人送信,叫他一并带上庚帖,若是合适,叫云嘉进宫,将华儿带回来定下亲事......”
而此时,依旧躺在华苑寝殿的南荣春华,又开始高烧不退了。
院使跪在一旁冷汗涔涔,等候皇帝发话。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阴郁森冷:“听天由命?院使,是在太医院做得太安逸了吗?”
“皇上,南荣小姐本就因伤寒毁了根基,如今又来一遭,实在是...”
“废物!你、”
他身侧的小姑娘突然抬手,轻扯他的衣袖,声音如游丝:“别..别气...”
“春华,可有哪儿难受?”他的声音变得轻柔,手掌抚摸着她的额头。
南荣春华感觉自己又被那极重的房梁压在身上,痛的喘不过气,可手脚也在忽冷忽热,比死还难受。
可为了眼前这位君王消气,只能摇摇头:“别怪、别怪院使..臣女身子..本就、本就弱...”
“你别说了,朕不会怪罪他们了。”
宇文承泽抬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
趁此机会,南荣春华决意赌一把,赌这个君王的心。
随即,一滴晶莹泪珠滑落,顺着眼角,洇湿了枕头,眼神中带着几丝哀怨,没了往日的灵动和俏皮,正静静地望着男人。
强撑着坐起,靠在床边,嘶哑地开口:“皇上,让臣女回家吧...”
男人的神色幽暗,手指把玩她腰间的玉佩。
“春华可知朕为何对你这般?”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嘴角微扬:“你十六那年,上元佳节,去了街上看灯会,那是朕第一回见你,活泼得像只出笼子的兔子。”
顿了一会儿,他笑意更深:“回宫后,朕就开始想着养只兔子...再后来,你偷偷约见梁怀世,我又见了你,依旧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南荣春华已经觉得脊骨发凉:原来几年前,这人就盯上自己了。
男人抬手捂住她惊恐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叫她不寒而栗:“去江南那两年,朕想你想得愈发频繁,每日收到的书信,看春华在江南的一言一行,完全无法满足朕的念想,这才终于又见到你...可如今,却是要失去你了......”
“别说了...不要说了...”
她极力地将自己蜷缩起来,忘记了身上的痛感,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沼泽,若说宇文浩和崔盈盈是带了毒的蛇蝎,那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
将头埋在膝盖处,双手紧紧捂着耳朵,企图逃避这一切。
宇文承泽不怒反笑,钳制她的手腕,露出本性,深色的眼眸中带着欲望和贪恋,没了往日的谦和与温润。
直言道:“春华,朕可以放你回南荣家,条件是,今夜朕留在这儿。”
南荣春华竭力顺着自己的呼吸,瞪大了双眼看宇文承泽:“你、你是魔怔了不成?!”
他厉声道:“朕如今是将真面目给你瞧了,朕就是这般,即便是死,你也要...死在朕的面前!”
一听到这儿,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好,臣女愿意...只求陛下..将臣女送回家里。”
男人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朕既是天子,当言而有信..只看春华能否撑住,活着离开了。”
下一秒,直接覆上薄唇,贪婪地汲取,不留半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