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我注定食不知味。
回到家,一整晚也是睡得浑浑噩噩,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清醒着。
次日,我睡到中午才起床,感觉走路都在飘。
翻了翻冰箱,给自己做了道鱼香茄子和虾仁豆腐,一碗米饭吃进肚子,才觉得人有了些精神。
演唱会在晚上,这会儿时间还早,与其陷在负面情绪里,我索性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例行先刷社交平台。
看见MS官方账号发的消息,不由精神一振。
正要细看,江莱的电话弹了过来,“宝贝儿,你还好吧?”
我不想她担心,“挺好的啊。”
“岑寒州回去没?”
我默了默,“没呢。”
“那别提他,晦气。”
江莱转移话题,“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你知道MS要搞联名款的消息不?”
“刚刚看见了。”
以往联名款这种,都是品牌与品牌之间达成一致,签合同就完事了。
这次MS的圣诞联名款,准备以设计比赛的方式进行。
各品牌都有两个参赛名额,哪家名下的设计师夺冠,MS的就和哪家联名。
由夺冠的设计师与MS的团队一起完成联名款设计。
MS,奢侈品牌里的一姐。
这消息一出来,各大品牌肯定都会削尖脑袋抢这个联名机会。
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江莱,“心不心动?”
“当然了。这么好的机会,谁不心动。”
能和MS合作一次,是多难得的机会。
说着,我又无奈道:“但多的是比我优秀的设计师,估计也只能想想了。”
江莱一笑,狡黠道:“陆学长现在不是MS的分区总裁吗,你找他帮你暗箱操作一下不就行了?”
“去你的。”
我失笑,“那我和陆时晏成什么人了,对其他人也不公平。”
“害,你别想那么多。咱们国家不就是人情社会吗,走关系拿项目的比比皆是。你以为其他品牌不会私下和陆时晏接洽?他们会想这样对你公不公平吗。”
“那是他们的事,反正我不想这样。”我坚持。
江莱恨铁不成钢,“你就是轴,这只是个项目,又不是让你在正儿八经的设计大赛上搞黑幕。”
“既然是挂了比赛的名头,那我就遵循规则。而且,你觉得陆学长会同意么,他不是这种徇私的人。”
“那倒也是。”
江莱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旋即笑开了,“不过,讲不好他愿意为你开个先例呢。”
“你想得到挺美。”
我想也不想就否认了,我和陆时晏大学时关系是很不错,但如今三年没见了,他怎么会一上来就给我开先例。
“你先别着急啦,我都不一定能拿到参赛的名额。”
现在傅衿安是总监,F&A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一共就两个名额,够呛会分到我手上。
江莱骂了句国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还有块百达翡丽在给你当绊脚石。”
我笑了笑,“等周一上班再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眼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家门。
心里有些发沉。
可是又好像并不意外。
有傅衿安在,他放我鸽子再正常不过了。
可能连是他主动提的一起去看演唱会,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工作到中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看见来电显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愣了一下才接起来,“喂。”
“在家?”
他好像在很空旷的地方,声音低沉中透着疲乏。
我起身走到阳台,顺便活动活动颈椎,忍着酸楚,故意问:“嗯,你呢?还在忙?”
想来也是,傅衿安流了那么多血。
他怎么放心得下。
“快忙完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嗓音清润了几分,“入场票在玄关柜上,你出门时记得带。”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你不来了?”
“想哪里去了?我们体育馆门口见……”
他低笑一声,话刚说到一半,忽然响起一道柔弱却崩溃的质问,“阿川,你在给谁打电话,你不是答应了我……”
话音戛然而止。
不是岑寒州制止了她,而是电话被挂断了。
怎么搞得我和他像是在偷情一样。
而我是那个小三。
我愣愣地看着黑屏的手机,心里涌起无尽酸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闷得透不过气来。
我实在想不通,岑寒州到底想干什么,想达成什么样的局面。
非要搬来和我一起住,百般关心,还和我一起高调上班,让公司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好像很在乎我的样子。
在我准备改变主意的时候,又把我丢在一旁,彻夜陪在傅衿安的身旁。
还……搞出了一个孩子。
岑寒州,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在我心底冒出这个疑问的同时,手机屏幕一亮,弹出一条微信。
“截止入场前,如果我没到你就先进去。”
他给了我答案。
他又一次选了傅衿安。
我停留在对话框的界面,反复看那句话,看得眼睛生疼。
连呼吸都扯得疼。
被放弃是什么滋味,岑寒州让我体验过好几次,每一次都很深刻。
我看着看着,又笑了起来。
笑自己傻。
被伤得再透,他勾勾手指,我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了。
可是,我也不怪自己。
如江莱所说的,我人生三分之一的时光都搭在了他身上。
从小心翼翼的暗恋,到惴惴不安的得偿所愿,尝遍了喜欢一个人的苦辣酸甜。
八年啊,养条狗也难分难舍了。
我窝在懒人沙发里,发呆了许久,直到时间差不多,才起身去化了个精致的妆。
又进衣帽间挑了件浅棕色绸缎吊带长裙。
毕竟是自己喜欢多年的歌手的演唱会,该漂漂亮亮地去。
临出门前,我透过镜子看了眼自己,还挺满意。
长发随意挽起,天鹅颈修长优越,不是一眼惊艳的长相,胜在耐看,一对浅浅的梨涡刚好中和了身上的清冷感。
身上的长裙并不是修身的款,但慵懒随意,正适合演唱会这样的场合。
我套了件同色系风衣,不慌不忙地出门。
抵达体育馆时,门口已经热闹得不像话,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却依旧不影响粉丝们的活力,脸上是各种应援妆,手里还拿着手幅和灯牌。
相比之下,我顶多算个路人粉。
“小姐姐,可以进场啦!快!”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见我站在门口发呆,热情地招呼我。
我回过神来,又往四周看了一眼,“我……”
我等的人,他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