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死后,好像世界一切都没变。
他照常上下班,照常处理工作。
直到某日,刘助理为难的把几份刚签过的文件再度呈现到他面前。
厉景裕皱眉:“不是刚签过吗?”
刘助理战战兢兢的把刚刚他签好的文件翻出来。
却见签名那一栏,他龙飞凤舞写的却是“苏念”。
厉景裕怔在原地,他本以为自己早就走出来了,可是潜意识却一直没有忘记。
他颓然放下签字笔:“出去。”
刘助理有些为难:“那这些文件……”
“出去!”
刘助理忙不迭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室,甚至细心的关上了门。
厉景裕看着偌大的办公室,却好像全都是苏念的影子。
桌上角落放着苏念送自己的芭蕾女孩摆件,那么幼稚,可他竟然一直放到了现在。
书架上各种金融类的书籍中,夹杂着一本《芭蕾舞者》的花花绿绿的图册。
那是苏念某次忘在这儿的,他本想扔了,可细心的刘助理却把它收在了书架上。
几盆低调奢华的盆栽中间,挤着一盆孱弱的多肉。
多肉的花盆像芭蕾舞裙。
厉景裕深深的闭上眼,苏念的一颦一笑都恍若在眼前。
他睁开眼,眼前什么也没有。
一股深切的无力感击中了他、包裹了他。
苏念好像无处不在,只是再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这个驰骋商界多年,成绩斐然的商业天才,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世上许多事情,原来只要错过,便再无补救的法子。
他伸出手,拿过那个陶瓷的芭蕾女孩摆件。
也许是心神太过不宁,他手一滑,那摆件便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厉景裕叹道:“苏念,你还在怨我吗?”
他一点点把那些碎瓷片捡起来,哪怕双手割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口子也无所谓。
可是碎成瓷片的芭蕾女孩,再怎么用尽心力,也无法拼回完整的了。
厉景裕试了无数次,从早上到晚上,从白天到黑夜。
可那些被垒起的碎瓷片,总是在他垒到一半时,便哗啦落下,再碎成一堆。
他手上的伤口渐渐增多,伤口里溢出来的血,把瓷片染的点点殷红。
直到刘助理按捺不住来敲门:“容总,您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林沁小姐担心您,特地来给您送饭。”
“出去。”
长久没有开口,使得厉景裕的声音有些喑哑。
“厉景裕哥,你不要生沁沁的气了,沁沁知道错了。刘助理说你一天没吃饭了,我特地炖了你喜欢的排骨汤。”
林沁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时,厉景裕手下即将拼成的碎瓷片再度碎成一堆。
此时此刻,这些原本该是洁白的瓷片,每一寸都染着层层叠叠的干涸的血。
他暴怒:“出去!”
门外的林沁似乎被这声怒吼镇住,那呜咽的哭声一下子止住。
良久,林沁透着委屈但颇为自得的声音再度传来:
“厉景裕哥,其实我来,还有一件事,爸妈说,既然姐姐去世了,容林两家的婚约还是要继续。爸妈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快结婚。”
说到最后,林沁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