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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叫陈沫。”
  “耳东陈,泡沫的沫。”
  “我杀人了。
  死者是我的妻子和他的奸夫,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
  “地址是南湖大街,欣荣小区,105栋2单元1102。”
  “麻烦尽快出警,谢谢。”
  平静地说完这些,陈沫将手机丢在了满是血迹的地面上。
  他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抬起左手,第几次看那两张99.97%无血缘关系的亲子鉴定报告了。
  这些年,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他一直拼命在外打工赚钱。
  赚来的钱,他从来都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能保证自己活下去,不影响为家里人赚钱就好,哪怕是病了,大多时候也是几片去痛片顶过去。
  可是,这么多年,他又得到了什么?
  去年回家,迎接他的是两个女儿冰冷的,仿佛看到仇人一般的目光。还有属于他和妻子的卧室里,床上滚动的,妻子和她奸夫的赤裸躯体。
  从23岁步入婚姻殿堂,到如今整整22年的婚姻生活。
  最后,自己得到的,是妻子递来的一纸离婚协议书,是两个被自己养大却视自己为仇人的野种,是现在又挺起大肚子,怀上了第三个野种的她……
  “这操蛋的人生!”
  陈沫摸了摸兜里三块钱一包的大前门,转身走到茶几旁,拿起桌上的中华拽出一根,缓缓点燃。
  “陈沫先生,请您冷静点儿!”
  “我们已经出警,应该很快就能到达您所说的位置。”
  “像捉奸这种事,我们警方一定会帮您协调处理的,请您一定要冷静!一定不要冲动!”
  “陈沫先生,您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陈沫先生?”
  “陈沫先生,您在吗?”
  “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手机里,警方接线员好听又气促的追问声不断传来……
  茶几旁,陈沫猛吸了两口烟,将剩下的大半截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贵烟,真踏马的难抽!”
  他转身走进卧室,看着昔日属于自己和妻子的大床上,此刻整齐摆好的四具满是鲜血的尸体,一步步走了过去。
  孩子在中间,夫妻在两边,你们也算全家团圆了。
  两张亲子报告丢在四具尸体上,陈沫突然释怀地笑了笑。
  此刻的他,或许在许多人眼中就是个杀人的恶魔吧?可面对这早已破碎的家庭,面对这肆无忌惮的娼妇、奸夫、野种,自己又能如何?
  二十二年的岁月,换来的是无数顶绿帽,一整套的绿壳儿,除此之外就是自己这玩命赚钱攒下来的一身伤痛,满腔哀痛,便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了无牵挂,是真的了无牵挂了!
  走出房间,陈沫打开了阳台的窗,踏上去,望着午后明媚的阳光,他扬起脸。
  正如新婚那日,他骄傲地拉着妻子的手,在阳光下许诺时一般--心向光明,畅想未来。
  可,这个世界还有光明吗?自己还有未来吗?
  没有!
  陈沫嘴角扬起,苍老的脸上泛起释怀后的无尽苦涩。
  “就让一切结束吧!”
  他轻轻蠕动嘴唇,迈步向前踏去。
  风在耳边,死亡在身下。
  若有来生,便永生别再相遇吧。
  警笛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楼下的惊呼声传来,嘈杂一片,陈沫却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最安静的一段时间……甚至,他好想笑。
  笑自己窝囊的一生,笑人性的无常,笑社会的不公,笑,却也笑不出来…风太大,地面太近,没有时间了。
  即将摔落地面那一刻,陈沫不由得想问:会痛吗?
  他不怕痛,但他很想知道。
  当身体接触地面的一瞬,他看到了鲜红血液流淌……不痛,只是,阳光下的血液,真的是格外的灿烂,格外的鲜艳呐!
  真的,好美!
  ……
  我不是死了吗?
  我怎么……
  陈沫缓缓睁开双眼。
  原来,我还活着?
  可这是哪里?
  陌生的马桶,陌生的浴缸,陌生的…地面上一滩呕吐物……
  镜子里的,是我吗?
  陈沫想要看清,他撑着马桶起身,伴随着肠胃的一阵蠕动,喉咙不禁一阵干呕。
  “你,你没事吧?”
  “都说不让你喝那么多了。”
  奶昔的声音带着些许嗔怪,随着一只手搭在肩膀,一只手轻轻拍打起陈沫的后背,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徐莹莹。
  紧接着,无数陌生的记忆画面充斥了陈沫的脑海。
  他也叫陈沫,今年25岁,是个十八线的歌手、演员。
  在他十六岁那年,趁着当时出身不凡的校花徐莹莹青涩,死缠烂打成了对方的男朋友。
  两人小手牵了,小嘴亲了,该抱抱了,该摸摸了,只差最后一步被徐莹莹叫停。
  就因为这,陈沫对徐莹莹开始若即若离,徐莹莹反倒认准了陈沫,对他不离不弃,几近百依百顺。
  徐莹莹对他,一向是要钱给钱,要车买车,要房买房,两人没结婚已经步入了宠夫上天的节奏。
  可陈沫是个煞笔,他只记得当初徐莹莹对他的拒绝,以至于徐莹莹宽衣解带,他都不碰。偏偏又吃徐莹莹的,喝徐莹莹的,用徐莹莹的,在外面还跟别的女人胡搞。
  所幸,他还有点小聪明,知道自己和徐莹莹都是混娱乐圈的,没在圈里乱搞,否则的话,被徐莹莹知道,说不准跟自己一样将他噶啦!
  唉,果然,痴情总是被辜负的!
  “对不起。”
  陈沫抓住徐莹莹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为这具身体原主忏悔般道歉。
  “不就多喝几杯酒嘛,我又不会生你的气。就是啊,你总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以后还是要少喝点儿。”
  徐莹莹说着,扶起陈沫向外走去。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陈沫随手掏出,接听……
  “喂,陈沫,照片拍好了吗?”
  “拍好了赶紧给我发过来……”
  随着这声音,陈沫猛地一怔。
  一段记忆浮现在脑海:前段时间,一部投资近十亿的大型仙侠剧选女主,凭借着干爹冲上一线的女演员周狸本来已经定下,却被徐莹莹在最后拍板前夺走。
  为此,周狸私下找了陈沫,让他这位圈内熟知的徐莹莹的男朋友拍几张徐莹莹的裸照,并答应他,这件事办成,她愿意陪陈沫三天。
  今天,陈沫之所以拼命喝酒,就是想灌醉徐莹莹,然后做这档子不是人的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徐莹莹没醉,反倒是将自己喝嘎了。
  倒是便宜了穿越而来的陈沫。
  不过,现在也不算便宜了。毕竟,徐莹莹就在身边,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她的脸色已变得阴沉。
  好嘛,便宜变成烂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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