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叶晚萧在交出了管家权之后,便直接告病,不出院门半步。
原本装病的宋老夫人,在得知叶晚萧居然主动交出管家权后,冷冷一笑,心中暗嗤她的不识好歹。
可见,这些年来,叶晚萧将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派繁花似锦。
已经让得这个从乡野之地走出来的老妇人。
忘记了,在娶得叶晚萧之前,宋家之人,过的是如何缩衣节食的生活了。
且在宋老夫人的想法里,宋府之所以能够过上如此奢华的生活。
并不是因为叶晚萧在用自己的嫁妆补贴。
全然是因为自己的孙子有本事。
她的孙子可是他们宋家有史以来最有出息的一个子孙。
她的孙子可是一个大官,就算是在这上京城,也是大多人需要仰视的存在。
有这样一个孙子在,他们宋家,自然是过的繁花似锦。
才揽下管家权的宋老夫人,还没有来得及感受一番大权在握的志得意满。
就被眼下的消息给砸得眼冒金星。
“你……你说什么?账房上没有银子了?”
才要命人大肆采购一番,供自己挥霍的宋老夫人。
在听到管家的话之后,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孙子可是五品大官。
如今管家居然来告诉她,他们宋府的账面上,居然没有银子?
“是的,老夫人,大人已经有两年多往账房里送银子了。”
“这些年来,都是夫人在管家。”
“不如……老夫人去问问夫人?”
管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作为宋府的管家,他自然最是清楚,这些年来,是谁在撑着这个家。
夫人这些年来,在宋府受的委屈,他这个管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但他只是一个下人,主子的事情,他自是无法置喙。
听到管家的话,宋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有些扭曲。
“放肆,老身可是她的祖母,哪里有老身纡尊降贵去问她一个晚辈的道理。”
“这……”
听到宋老夫人这么说,管家顿时有些为难。
巧妇尚且难为无米之炊,这宋府几十号人,若是没有银子,他这个管家,又当如何是好?
“你既然是我们宋府的管家,那自然就该为我们宋府排忧解难。这银子的事情,就交给你来想办法了!”
宋老夫人冷哼一声,直接将难题踢给了管家。
“老夫人?!”
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过是一个拿着月银的下人而已,哪里有下人负责替主子搞银子的说理?
“蠢货!”
宋老夫人见他依旧不开窍,冷哼一声,道:“你既然管家这么多年,以前是什么样的,以后继续什么样,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狗奴才,每个月给你那么多月银,一点差事都办不好!”
“还不给老身滚下去!”
管家被喝骂了一顿,终于明白过来了宋老夫人的意思。
合着……这老夫人,是让自己去找夫人要银子?
这……
此时此刻,便是管家也不由地替叶晚萧叫屈。
这简直太欺负人了!
这宋家莫非就真当夫人是他们的钱袋子不成?
哪里有婆家人如同蚂蟥一般,附在一个孙媳身上吸血的?
管家无可奈何地来到秋萧院。
叶晚萧得知管家到来,心中丝毫没有意外。
只是懒懒地吩咐沅苓打发了管家。
毕竟现在的她,可是一个为了救宋府庶子,而重病卧床休养的人。
既然好不容易把宋府这个烂摊子给甩出去了,就绝不可能再来接手。
管家被沅苓客客气气地打发了,也不纠缠。
想到今日被宋老夫人这个泼妇如此羞辱。
而照叶晚萧如今的态度来看,这宋府的差事,怕是也当不下去了。
思及此,他心下一横,干脆就在大门口处等着。
是以,宋奕辰一下朝,就看到一脸菜色的管家迎了上来。
听到是没有银子,他下意识地就开口道:“既然没有银子,何不去问夫人要?”
一句话出口,在看到身旁众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宋奕辰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宋府的大门口。
他刚才那一句话,落入了众人的耳中,还不知道要被人揣测成什么样了。
当下慌忙想要找补圆回来:“毕竟这些年来,都是夫人在管家,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些庶务?”
却不想,管家仿佛体会不到他的尴尬一般,哭喊着道:“可是大人,夫人说了,她的嫁妆在这三年里,都已经贴补完了,实在拿不出来银子了!”
“如今老夫人的松鹤堂这个按例采买的那批人参鹿茸,药房的掌柜还在等着银子呢!”
“另外,大姑奶奶的佛堂里,这个月一千五百两的香烛钱也还没有结算。”
“老奴这……实在是被催得没法子了!”
听到管家的话,门外的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叫老夫人这个月按例采买的人参鹿茸?
“听这管家的意思……宋老夫人每个月都要采买一批人参鹿茸不成?”
“还有大姑奶奶的佛堂,一个月居然能够烧下去一千五百两银子的香烛钱?”
“这位大姑奶奶莫非是在拿着银票烧不成?”
“这宋府也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
“说到底,整个府邸也不过就是宋奕辰这一个从五品的太史令。”
“他们去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如此奢靡浪费?”
“啧啧,去哪里来的银子?你们莫非忘记了,这宋大人虽然出身低微,可他却娶了一个好妻子啊!”
“你们难道忘记了,当初武侯府嫡女加入宋府的时候,可是带着十里红妆,光是抬嫁妆进府,就抬了三个时辰。”
“可就是这些嫁妆,也经不起宋府的人这般铺张浪费啊!”
“若只是供养宋老夫人吃人参鹿茸也就算了,谁人听过,居然还要每个月一千多两银子来供养一个寡居回娘家的大姑奶奶烧香烛啊!啧啧……”
一时之间,宋府门外众人议论纷纷。
看向宋奕辰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甚至不少人更是投向鄙夷不屑的目光。
虽然他和管家的对话只是短短几句。
但谁人听不出来,这情况,俨然是那位武侯府嫡女的妻子已经拿不出银两供这宋家人吸血了。
可宋奕辰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妻子的嫁妆度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