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实在是好笑。
他明知道她将他们所有的话都听得仔仔细细。
那自然也听见了他说不可能放她走。
可如今,他却又来问她,愿不愿意跟祁烈走。
有那么一刻。
容倾颜几乎觉得程北霄疯了。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来,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冷淡:“你冷静些,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跟祁烈走?你才是我夫君,我为什么要跟别人走?”
她想,这应该是程北霄想要听的话。
可不知为何。
此刻的程北霄却并没有如她所料,露出满意的神色,而是古怪看了她一眼。
她神色未变,淡然回望。
程北霄站直了身子,眸色隐晦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夫人若真是这么想的,那便再好不过了。”
容倾颜眉心一跳,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
只是她无从猜起,只能沉默。
过了许久。
程北霄揉了揉眉心,“你继续休息吧,今日若不是祁小侯爷擅自闯进来,我也不会让你听见这些,你不必困扰,专心养身子便是了。”
“嗯。”
容倾颜淡淡点头,没有再多言。
程北霄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起身离开。
在他走后。
屋内重归寂静。
容倾颜却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久久无言。
她的心里此刻压了一块巨石,让她不知自己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从程北霄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并没有逃离的机会。
如果她跟之前一样,擅自逃走,不过是重蹈覆辙。
可,她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继续在这府上做一辈子他希望的傀儡夫人吗?
这样的生活,她上辈子已经过够了。
如果和离走不通。
那她想要走,似乎还有一条路——让他休了他。
可程北霄如今对她的容忍程度太高,她要做什么事,才会彻底激怒他,让他见了她便生厌,才能给她一封休书呢?
容倾颜的目光猝然落在了梳妆桌上,随意放置的那枚玉簪。
眼眸微眯。
她的手紧紧攥起,半晌又移开了目光。
容倾颜长长叹了口气,侧过身去,只觉心口憋闷得难受。
一夜未得好眠。
次日醒来时。
容倾颜再看向梳妆桌时,那枚玉簪却已经不知所终。
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婢女正在收拾。
“桌上的玉簪呢?”容倾颜随口问及。
那婢女动作一顿,当即神色犯难,她欲言又止片刻,却是摇摇头:“不知。”
“说实话,不说就当是你偷窃去了。”
容倾颜神色冷凝,威严十足看向面前的婢女。
那婢女当即吓得跪下来,眼里满是惶恐:“夫人,夫人明察!奴婢真的没碰!”
“那是怎么回事?”容倾颜冷声询问。
婢女抽泣着回答:“是、是大人!”
程北霄?
容倾颜的眉头猝然皱起,她等待着婢女的下文。
而后她听见婢女说:“今早大人过来拿起那玉簪发了许久的呆,后、后来就失手掉在了地上,碎了。”
婢女说得含糊,说是失手。
可容倾颜却最了解不过程北霄的性子,他是故意摔碎的。
门口传来脚步声。
程北霄大步踏入进来,见状眸色一沉,似乎已经猜到了缘由,他让那婢女退下。
程北霄先一步开口:“我今早失手弄碎了夫人的玉簪,特意去给你重新买了一支。”
他伸手递来了一支新的玉簪。
跟原本的那个全然不同。
容倾颜静静望着那玉簪,却并未接过来。
她沉沉开口:“若我只要那一支玉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