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雪还在纷飞而下，落满了张谨言的肩头。
传说，若神佛愿意帮他，就会收取他所承诺的代价。
张谨言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轻轻一掐，还有痛觉。
他没有死。
所以，他也没有赎罪。
张谨言愣在那里，许久之后抬头，声音沙哑：“为什么……”
许若星飘在天上垂眸看着他，心中是说不上来的情绪。
或许，她是在庆幸没有成功。
不然她又要欠张谨言一条命了。
可同时，她又很迷茫。
今后的她便只能跟在张谨言的身边吗？没人可以看见她，没人可以听见她，无所适从。
张谨言并没有离开。
他好似不相信。
而他也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走下阶梯，重新一步一跪。
“张谨言，没用的，你快回去啊！”
许若星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双腿已经不住的发抖，膝盖也渗出了血迹，恨不得自己马上拥有一个实体。
雪还在不停的下着，让张谨言的前进之路更难。
可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做到了。
他的声音依旧虔诚，他甚至低下了头，在菩提树下叩首。
这一次，他是在哀求。
可结果却同上一次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寒风呼啸。
张谨言嘴唇颤了颤，再度站起了身。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下了阶梯，就在许若星心里不断希望他可以回去时，他却再度屈膝。
“张谨言……”
许若星死死握着手，眸光望向了那顶端。
本抗拒于重生的她，这一次竟希望可以成功，因为再这样下去，张谨言也是会死的。
一直纷飞的大雪停了下来。
天已然泛着暗色，冬夜的天空竟也出现了几颗稀星。
张谨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固执地跪着阶梯。
他往返了三次。
双膝已经血肉模糊，跪过的地方都有了血痕。
他终于，再一次到了菩提树下。
三次往返，两千九百四十三阶，终于换来了回应。
张谨言跪地哀求，面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寒雪不再，他看见自己身处于春天的大学校园中，紧张地捏住一束最美丽的花，在等着向心爱之人表白。
可耳边却率先传来了心爱之人的声音：“学长，我喜欢你。”
许若星听见这道声音，有些恍惚。
这是……她自己！
张谨言也猛地转过了身去，看见许若星红着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另一个男人，满眼爱意。
心脏处传来一阵刺痛，而那个男人也接受了许若星。
张谨言就这样僵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拥，握着花的手鼓起了青筋，指节泛白。
但最终，他转过了身。
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面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在一片火海之中，许若星蜷缩着身子，眼中满是凄凉与绝望。
张谨言脸色一白，上前想要冲进火海救她，可却浑身动弹不得。
那个被许若星爱着的男人站在屋外，眼中满是得意与阴狠：“许若星，你没有家人，守不住许家的，倒不如让给我！”
愤怒瞬间摧毁了理智，张谨言赤红了双眼，恨不得直接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下一秒，他却看见了另一个张谨言。
他听闻许若星的死讯一夜白头，最后不管不顾，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了那个男人。
之后，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一步一跪，来到了这菩提树前——
“若世有神佛，那我愿用我所拥有的一切，佑许若星来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