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一日在冯府的后花园里，除了章舒华自己，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她想，那么天时地利人和的事，又敢在冯府运筹的，怕地位不低。
她确实没有想错。
冯靳洲也想到了。
能在冯家出入自由的人不多，排除法下来不过这么几个。
但是进过厨房碰到酒水的下人都突然不见了，没办法盘问。
甚至没过几天，尸体都漂浮在了城外的护城河里。
可想而知，对方思绪有多周全。
冯靳洲冷笑，“你这是找死的法子。”
章舒华咬紧了牙。
他放她下来，却不松力道，伸手抚上她乱了的鬓角。
指尖凉薄，却有细汗，似清晨的冷露。
“倒是提醒我了，乖些，跟我说说那日发生了什么。”
他不紧不慢，又缓了脾气，循循善诱一般，沉了声音，带上了让人拒绝不了的温柔，“说实话，不然，我开门让她们进来看。”
可这温柔里无时无刻不张扬着威胁。
章舒华听完，徒然便蔫了。
她斗不过冯靳洲的，也千万别想着去挑衅他。
会死的很难看的。
他说得出做得到。
不听话，就开门。
到时候他穿上裤子若无其事走人，她就要被千夫所指。
想到这里，她就老实了，服从了，害怕了。
“他想用强，我拒绝了，喊不来人，就用石头砸了他。”她说得很快，很不想回忆，想到这些她就会觉得自己像是杀人凶手。
她当时很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手劲那么大了，砸轻了她又怕不起作用，情况太紧急，她完全是慌的。
说到此处，她便有些又慌乱起来，攀在冯靳洲脖颈上的手不自觉发颤，“我觉得是我杀了他，你来之前，他好像……好像就断气了……”
她从来都没有跟谁提起过，也不敢跟任何人说，但是冯靳洲，他那天开了枪，她不想他以为是他杀了他。
他手上沾了够多的血了，够了。
冯靳洲的胳膊从她的大衣里穿过去，她腰肢纤软，他胳膊结实又有力，微微使力便将她重新提了起来。
他低叹着，抱紧了她，“不重要。”
杨玖卿怎么断气的对于冯靳洲来说根本不重要。
反正他总逃不过死的命运。
她顺从片刻，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该死之人身上。
但是他才打算重新发力，章舒华背后的门突然就被敲响了。
“姐，你好了吗？我娘问你这个点是不是应该回季家了。”是章灵玲。
她少叫她姐，她跟她母亲一样，都是看人下菜碟，也素来跟章舒华不亲厚。
章灵玲打小读书就不聪明，小时候章舒华见她老是被阿爹骂，会帮着她给她补功课，但是这个小妮子压根不领情，还跟阿爹告状说她故意欺负她，教她功课的时候偷偷掐她大腿。
她从小就是自私的性格，尤其对别人不懂尊重。
所以这声“姐”叫得忒假。
冯靳洲一听到敲门声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他是最火每次这种时候被打扰的，偶尔是情趣，次数多了就让人窝火！
冯靳洲掐住她的腰，一字一顿，森冷且克制，“让她滚。”
章舒华想，干吗每次这种时候都要她出面遮掩，就因为他手里有枪，就因为他是冯家大少爷，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章舒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也只能委屈巴拉得硬着头皮上。
“我马上就走。”要不是她娘在这里，她也并不想在这里逗留。
章公馆早不是她的家了。
章灵玲还在外面说，“这都要到饭点了呢，家里也没给你备饭，到时候大家都在吃饭你再出来，不喊你留下也不好，会让冯大少觉得阿娘欺负你的呢。”
章舒华听得越发觉得无语。
张瑾雅特意让章灵玲上来喊她，还特意用得好脾气，就怕她坏了章灵玲和冯靳洲的相亲宴。
章舒华没接话，目光抬起看着冯靳洲。
可真有他的，跑来跟她妹妹相亲，这边又不肯放她走，之前还当着他那么多朋友的面为难她，让她滚，章舒华越想越委屈，张口狠狠咬在了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