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提起来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面色也恢复平静如水：“江总，我感谢您将申投项目给我们所，我一定会好好做，还有，当年的事，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辜负了您，您对我有怨言，我都能理解，往后您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tຊ我一定肝脑涂地，虽然也不大可能有………总之您高抬贵手……”
　　她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低下去，因为她看到江淮生气的逐渐发白的脸。
　　他抬手将书房的门重重关上，景安心生恐惧，想夺门出去，江淮生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死死地往墙上摁，眼眶微微发红：
　　“高抬贵手？你永远都喂不熟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待你，你始终都是这副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样子，你把我当什么？你这样的人也配得到真诚相待吗？”
　　景安双手用力地掰开他的禁锢，江淮生压着不让她走，她抬起膝盖狠狠地踢他，江淮生躲开，干脆整个力量压在她身上。
　　景安吸不上气，怒道：“你早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还缠着我做什么！”
　　江淮生一张冷酷的脸庞结满了寒冰，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空气彷佛凝固了，景安终于没了力气，慢慢不再挣扎，只是愤恨的用猩红的眼睛瞪他。
　　江淮生也恢复平静，眼底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低沉道：“一年，就一年。”
　　景安恍恍惚惚低抬头，喃喃问道：“什么？”
　　江淮生放开她，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却挡不住单薄纤细的身体，头发也因为刚刚的插曲散乱下来，书房的灯光明亮，她却显得灰蒙蒙的，好似握不住的晨曦，在风里飘荡荡。
　　江淮生缓缓开口：“在我身边待一年，一年之后，如果我做不到，就放你走。”
　　景安听得清晰后，却忽然转过脸，大大的眼中，盈满了泪水。
　　可容不得她拒绝，江淮生已经靠近她，带着她的手，伸进他的腰间。
　　她想缩回去，却被他强大的力气牵引着，轻松便摸到了他腰间左侧的伤口，即使十年过去，疤痕触感仍在，不难想象当时的创口和疼痛。
　　景安瞬间如被冷击，骤然停止住了动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开的口：
　　“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这一年，我们就是合作关系，我住在这里，只是跟你合租，你不能干涉我，我也不会干涉你。”
　　江淮生盯着她，看到她的泪水顺着脸庞滑下，在白色的睡衣上开出一朵圆形的花。
　　他心里突然泛起隐隐钝重的疼痛，很多年以前，她明明很爱笑，爱憎分明，会发火会瞪人也会撒娇也会哄人，那么明媚。
　　他的声音很平静，带了点沙哑：“好，我答应你。”
　　景安抬头望他，他眼中有她读不懂的情绪，两人靠得很近，却彷佛隔着千山万水。
　　书房的窗外，是一整片黑暗中看不贴切的别墅，将他们的世界遥远隔开。
　　沉默的气氛让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
　　景安终于再开口：“我还有一个条件。”
　　江淮生皱了皱眉：“不要得寸进尺。”
　　“那我不提条件，我能问两个问题吗？”，她向来会察言观色，除非忍不住。
　　江淮生忽然觉得心慌，将地上的碎片踢开，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什么问题。”
　　“我的房租是多少？我怎么付”
　　“你之前是多少就是多少，其他的找Mike聊。”
　　“好，大好人做慈善，便宜租给我，那就3500一个月，押一付三，明天我转给Mike。”
　　江淮生烦闷的心情稍许缓解，他喝了口茶，耐心问：“下一个问题。”
　　“你刚刚说一年时间，我能问下一年后，无论什么结果，申投集团的项目不会丢吧……”
　　江淮生眼睑微微地跳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却加深一些：“看你表现。”
　　景安还想再说什么，江淮生却打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早晨起来，江淮生走出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三层复式里，没有一丝声音。
　　他看了一眼，景安的房间是半开的，里面空无一人。
　　他下了楼，正遇到管家从院外进来，看到他招呼道：“江先生，你们没有一起去上班吗，景小姐一早就走了。”
　　他这才放下心来，阴沉的脸上渐渐浮起了笑意。
　　景安收拾电脑，放进包里：“你们下午不用等我，我去趟医院，注意保密，别让合伙人知道，我这可是翘班。”
　　许帆将她从头看到脚：“你怎么了？”
　　“感觉最近眼睛不太舒服，视力也有下降，去医院看看怎么回事…..”
　　“哎，做咱们这行的，是得好好保护眼睛”，许帆叹口气，“哪家医院，我送你去吧。”
　　景安摆摆手，表示自己打车就行。
　　工作日的医院依然人满为患，景安昨晚没睡好，刚出门去卫生间照了照，脸皮儿特别白，就显得眼底下黑眼圈明显，她闭上眼正准备假寐，便听到自己的叫号。
　　“是你啊，怎么了？”
　　景安愣愣地抬起头，坐在主任医师背后的是一个年轻小伙，面容熟悉，她的相亲对象白远成？
　　这世界还真是小，她想起来了，他说过他是某医院的眼科医生来着。
　　“你好你好，是这样啊，最近我总感觉眼睛干干的，涩涩的，右眼好像度数加深的很快。”
　　主任医师听完点点头，让她把头靠在裂隙灯下看了片刻便开了详细的检查单子。
　　景安跟白远成说了句拜拜，便推门出来，看到手机上的数十项检查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么大的医院，这么多层楼，这么多人，什么流程来着？从哪开始来着？
　　“跟我来吧，我帮你检查，只要有空仪器，你就不用排队了。”
　　景安侧过脸，白远成穿着白大褂，跟着她也出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你不是还要上班，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白远成爽朗一笑：“没事，下午就是门诊，我就帮导师记录记录，也没什么事，走吧，再晚地形图就排不上队了。”
　　景安跟上，看着他熟练的接过自己的医保卡，左右辗转，在不同的机器上帮她取了好几张检查的号，又带着她爬上爬下，依次做了地形图、corvis、内皮镜和OCT等项目。
　　本来她要分两天做完的项目，硬是一个半小时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