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望月有些为难,“祖母不让,让你学好规矩再说其他。九妹,你放心,等过了这阵,嫂嫂一定补偿你。”
宋莞听她动不动说祖母,心烦得紧,气愤地甩了甩帕子,“祖母祖母,什么都是祖母,你自个儿的东西,自个儿不能做主?”
楼望月神色动摇,勉强点头,“那好,明日我同祖母言明,往后我的东西,不由得别人做主了。”
宋莞语塞,祖母再三叮嘱,不要让她有想当家做主的想法。
若是让她如此挑拨,自个儿岂不是会被祖母厌弃?
相比要首饰,她还是更怕宋老夫人,只能咬牙说道,“算了,嫂子,祖母老人家说的定然是对的。我规矩没学好,待学好了规矩,再给我作为嘉奖吧?”
话说得漂亮,她还是不甘心。
祖母说什么不许她要,分明就是自个儿看上了,老不死的东西,总想着年轻女娘的首饰。
不管她怎么学规矩,祖母定然不会让她问楼望月要首饰的,那这金玉转,岂不是白费了?
她捏了捏拳头,把一口气咽下去,才撒娇道,“嫂嫂,那这金玉转……”
“什么金玉转。”楼望月疑惑地看着她,“九妹,这不是你用来哄我高兴的吗?你现在的意思,不会是打算要回去吧!世家大族的贵女,不应该是如此作风,应该是我想多了。”
这趋近于自言自语的话,如同巴掌打在宋莞脸上,事到如今,她也说不出要将送出去的礼物讨要回来的话,狠狠地甩了帕子,转身走了。
“该死的贱女人,除了有几个臭钱,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想昧了我的金玉转!看我不收拾她。”
刚出了院子,宋莞的表情阴狠起来,咬牙切齿地骂。
翠心心急如焚,也不敢劝说。
哪有世家贵女说出这种话的?
若是让老夫人或者夫人听到了,又会责怪她侍奉不利,处罚的定然是她,而九小姐,无非是抄抄佛经罢了。
想起夫人的手段,她只觉得不寒而栗。
宋莞骂够了,一甩袖子,“走,我去找六哥!”
她只是宋家嫡系排行九,实则宋府只有她一个嫡女,还是和老大宋世诚,老五宋世明,以及宋世诏是一母同胞的。
唯一的亲妹妹,哪怕府里窘迫,几个哥哥也是千娇万宠。
她想要的,宋世诏都会在能力范围内替她寻来。
现在要珍珠玉器不可能,让他羞辱楼望月,还是轻而易举的吧?
毕竟他是可是楼望月的夫,是她的天。
固然生气老夫人抢她的玉镯,可她不敢在宋老夫人面前撒泼,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翠心见她恢复理智,没继续骂骂咧咧,心里微松。
让六爷出头,将金玉转要回去,安安生生的,最好不过了。
宋世诏刚会友回府,就被红雪那边的小丫鬟守着了。
昨夜宿了花楼,胭脂俗粉他看不上,况且若是荤素不忌,显得低俗。
清雅清倌人,他又囊中羞涩,只和几个好友听琴饮酒,也被撩拨得不成样。
哪怕今日上午聊了学业,端正有礼,这会儿想起红雪的身段,床上妖娆的姿态,心里一片火热。
虽然还有两个姨娘,都是小家小户买来的,抬了一两年,还是羞羞答答怯生生的,像死鱼一般。
想起来就没什么兴趣。
加上红雪还识得几个字,也算是红袖添香,虽然不喜她差遣婢女过来拦路,也愿意给几分面子。
宋莞听说他回来了,去他的书房寻他,扑了个空,让翠心打听了下去向,听闻刚晌午过,他就去了姨娘的住处,忍不住呸了一声。
“真是狐媚贱丫头,区区姨娘,让人把玩的东西,竟然光天化日勾了爷们,死不要脸!翠心,咱也过去看看。”
翠心跟在她身后,眉头紧皱。
九小姐不觉得她说的那些话,不该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说的吗?
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六爷的正妻呢。
六少夫人都无甚反应,她倒是气愤难当了。
宋莞气冲冲地进了红姨娘的院子,一把扯开瘦弱的小丫鬟,横冲直撞,闯进了屋里。
看到红雪依偎在宋世诏怀里,面容微微肿胀,却还能梨花带雨的模样,她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将她扯出来,两巴掌扇在她脸上。
宋世诏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宋莞,你胡闹什么?”
“我胡闹?”宋莞冷笑一声,指着红雪的鼻子骂,“红姨娘才胡闹吧?青天白日,将你往屋里拉,要不要脸?是君子所为?”
她这话说得没错,若是传了出去,白日寻欢作乐,那不是风流韵事,而是自甘堕落。
宋世诏被她指责一通,脸色僵硬,冷硬地说道,“那你成何体统,做妹妹的,管起了兄长的屋内事?女训女戒都学到哪里去了?”
宋莞在他面前一向娇惯,被他呵斥,顿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泪水落了下来。
“六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奴婢苛责于我,咱从小的情分,不如她是不是?”
毕竟是从小疼爱的妹妹,宋世诏见她这样,也于心不忍,“行了,下次莫要闯。”
红雪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他在tຊ意的是宋莞闯进来,而不是她动手打人,还是打了他的女人。
哪怕这些日子,她放下身段,积极讨好,依旧不得半分尊重,不若以前那般缠着她。
当真是到手的女人,不值得珍惜,既然如此,非要吵闹,将她拖下深渊做甚。
想起在楼望月身边的日子,威风气派,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都怪宋世诏,只为了他一时欢愉,不顾旁人死活,自私自利。
她敛去眼里的嫌弃,低声啜泣,“九小姐,奴并非要引着六爷做些什么,只是想求他一件事儿。”
宋莞冷着脸,懒得看她,一个奴婢而已,还不值得她如何。
也不在乎红姨娘是否勾引了六哥,不过是需要宋世诏的时候,没能第一时间寻到人,心气不顺,打红雪撒气罢了。
宋世诏对红雪食髓知味,倒是有几分上心,看着她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脸,以及含泪的双眼,这是他祖母和妹妹打的,可她没有半句怨言。
念及此,温声问道,“雪儿,你说便是。”
红雪手帕掩面,低泣道,“六爷,奴家卖身契还在少夫人手里,是否该更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