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皑皑,寒风呼啸,整个京城都裹上了一层银装。
赤侯府内丫鬟婆子们连走路都小心翼翼,踩在雪地里时都是轻脚落下。
但是他们走过花厅时还是忍不住朝里头看一眼,然后迅速地收起好奇的眼神快速离开。
等到了远处,才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秦小姐也不比咱们少夫人好看啊,世子怎么会被她勾引地在长公主府就和她卿卿我我。”
“男人嘛,只要能入得爽不就行了。我听春柚说,那天这秦小姐叫得可浪荡了,一声声‘哥哥’‘别入全了’‘好长’让长公主都烧红了脸。”
“忒不要脸了,没想到丞相府的家教是教女为妓。真是委屈少夫人了,还得喝这贱人的妾室茶,承认这贱人的身份。”
前几日在长公主府的宴席上,赤侯府世子洛世杰和丞相府庶女秦瑶在人家客房‘丈量尺寸’被长公主抓个正着。
无奈之下,洛世杰只能纳秦瑶为妾。
今天便是秦瑶入府的日子。
“姐姐请喝茶。”一身粉衣的秦瑶跪得笔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主位上洛世杰的正妻——姜宁宁,眼底都是挑衅。
姜宁宁不动声色。
“我已进府,姐姐就算再不甘愿,也不该在今日给丞相府难堪。”
她以为,抬出‘丞相府’的头衔她便高人一等,不是低等的妾室。
而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姜宁宁是重生而来,就在秦瑶刚跪在姜宁宁的面前的时候,姜宁宁重生了。
姜宁宁冷冷的看着秦瑶,此时的一幕,和前世记忆重合。
前世秦瑶以同样的手段进府成为了洛世杰的妾室,她进府后风波不断,陷害不断,害得自己失去两个孩子最后终生不孕。
秦瑶有一手伪造笔记的本事,她偷学自己的笔记伪造卖国书信害的姜家上下百余人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而自己也被洛世杰贬妻为妾,关入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最终被砍去手脚做成人彘,死得凄惨。
她带着无尽的恨和悔死去,以为会变成厉鬼找他们索命。
没想到老天爷可怜她竟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让她重生在秦瑶进府的这日。
“夫人,瑶瑶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在洛世杰一声声的催促下,姜宁宁终于回过神来,伸手去接那妾室茶。
但是就在姜宁宁的手快要接到茶杯的时候,她突然猛地调转了手的方向,反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扇在秦瑶的脸上。
花厅顿时安静一片,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几个奴婢更是一下子坐在地上呈匍匐姿态。
秦瑶手中茶杯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碎成了渣,茶水倒流缓缓浸湿秦瑶的裙角。
被浸湿的粉色裙角也变成了深红色。
姜宁宁身子微微前倾,眼神犀利,以绝对的气势将秦瑶的嚣张压制,“咱们府连奴婢都是清白之身,你却是以浪荡之名进我府中,丞相府的难堪到底是你给的还是我给的?”
面对有着血海深仇的人,这已经是她的全部教养。
秦瑶气愤地横了眼,手一抬,竟是欲打姜宁宁的模样,姜宁宁丝毫不惯着她,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扇过去。
这下,秦瑶懵了。
姜宁宁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直接将那滚烫的热茶泼到了秦瑶的脸上。
“你这么肮脏的人敬的茶我可不敢喝,你别想玷污了丞相名誉又来玷污我的名声。”
“啊……”下一瞬秦瑶痛苦地捂着脸大叫,“救命啊,好痛,我好痛,世子……我要毁容了,世子救命啊。”
在秦瑶一声声的呼唤中,洛世杰终于回过神来。
他来不及质问姜宁宁,连忙抱起秦瑶就先去找府医去了。
“瑶瑶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姜宁宁漠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泛起恶心。
他根本不爱自己,娶自己只是为了得到父亲的兵符。
她的父亲是大周的三大将军之一,手握大周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姜家军。
“只要得到姜家军,便是得到大周一半的江山。”这是外界对姜家军的赞美,也是姜家军悬在脖子上的白绫。
皇上一直忌惮姜家,也一直关注姜家两个孩子的婚事。
哥哥已经娶了深爱的嫂嫂,但嫂嫂也出自大周三大将军之一的上官家的人,两大将军府联姻已经让姜家的势力到达了顶峰。
所以姜宁宁的婚事就十分关键,若是姜宁宁再选择嫁给一个权势滔天的世家,姜家必然会被皇帝连根拔起以免出现功高盖主的情况。
于是在姜宁宁被洛家祖母救了之后祖母求亲她便答应了。
因为洛家虽然是侯府世家,却是个已经袭爵三代的落魄侯府。
皇上十分满意姜宁宁的婚事,姜宁宁成亲的时候皇上还亲自下旨赐婚了。
可惜这洛世杰却不是个好人,他们成亲不过短短半年便出了这档子事儿。
“小姐,别难过,回去春柚给你讲小人书。”春柚是姜宁宁的贴身丫鬟,她小声地安慰。
姜宁宁看了眼花厅里挂着的几个红绸,觉得甚是刺眼,轻声道,“拆了,纳个妾室挂什么红绸。”
“是。”
拆完红绸,姜宁宁亲自去婆母的院子里给她解释了一下今日的事情然后才回了梧桐苑。
刚回到院子,她想起来一件事。
“春柚,我写封信你立刻让清风送回家给我爹。”
清风是她养的送信鸽子。
“是,小姐。”
春柚不问为什么,反正小姐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就是了。
前世的今夜,爹在练武场受伤,娘知道消息后匆忙赶去,却被贼人擒住,失了清白。
娘含恨自尽,爹也一夜白头。
今天,就是她们姜家的灾难日。
既然重来一世,她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写完信,她又对春柚说道,“待秦瑶涂好了药,便让她过来跪着,哪有人做奴婢还端着架子的。”
春柚看着冷艳的小姐,只觉得今日的小姐有些不一样,好像……更凶恶了一些。
“是,小姐。”
做完这些姜宁宁终于和打架的眼皮和解,沉沉地睡去。
她因为不甘纳秦瑶为妾的事儿,揪心的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她的身子早就撑不住了。
给姜宁宁掖好被褥,春柚转身出去。
姜宁宁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傍晚时分。
醒来后却不见秦瑶前来跪着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