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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月叹了口气,她们两如今也算是生死相依患难与共了,虽然脑子里头多了个没事就能读取她思维的玩意,但甩不掉还能如何?
  养着呗……
  黑老鬼路过朗月的门口,看了眼一脸痴呆地坐在床沿的朗月问:“发什么呆呢?”
  朗月张口就来:“在想晚上吃什么。”
  “别想了,先上轮椅来藏尸洞,有活。”
  朗月“哦”了一声,拄着拐棍艰难地站起来,晃晃悠悠走上了两步把自己摔进墙边的轮椅里,不料坐下的时候姿势不太标准,被扶手磕到了腿,疼得朗月又是在轮椅上一阵抽搐。
  她双腿现在如果不借助外力顶多只能弯个三十度左右,再往里就得用手掰,那就是撕筋裂肉的疼,之前是经脉堵着毫无痛觉,只是觉得腿僵得厉害,每次上轮椅后都得折腾许久才能放好腿,如今朗月直接求着黑老鬼给她的轮椅加了个脚架,她就这么伸直着腿搭在脚架上爬着轮椅往外走。
  朗月低头猛爬轮椅,忽地,眼角里出现了一双从未见过的白鞋,她抬头望去,是一位二十余岁的公子哥。
  只见那人戴着镶金白玉冠,双眼微红,一身缎面白衣上用银线绣着莲纹,腰间挂着把看着就不俗的铁剑。
  朗月福至心灵——特殊业务、家属有钱、是个剑修、比较好骗。
  她抬手抱拳行礼,“见过尊者。”
  柳松岚闻声低头望去,见是一粉裙子的瘸腿小娃娃,一时间有些诧异,“你……是黑佬的孙女?”
  朗月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家师父跟人家瞎掰了什么,根本不敢接话。
  好在黑老鬼这个金丹修士耳听八方,从藏尸洞里出来,看都不看朗月一眼,张口就来:“这我徒弟,前几日顽皮,跑上山去,摔断了腿,能干活的,不碍事。”
  柳松岚望了望藏尸洞,又看了看还没他膝盖高的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时间有些犹豫,“这……”
  里头摆着的可是尸体,让这么小的孩子进去帮忙干活?
  朗月望着他纠结的神情,眨巴眨巴眼,就说黑老鬼怎么舍得将她放出来呢!原是需要她来装可怜以方便回头结账时能多骗些钱!
  黑老鬼也不管他,就推着朗月往里走,柳松岚欲言又止,看着二人已经穿过了藏尸洞的禁制,只得跟上。
  只不过才进门,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刺破鼻腔直冲大脑,柳松岚被那股子腥气刺得差点张嘴就吐了出来。
  黑老鬼撇了撇嘴,“柳小友若是受不了还是在外候着吧,朗月过来帮忙。”
  柳松岚看了眼坐在轮椅上面色如常的小娃娃,不禁红了脸,他竟然连个几岁的稚童都不如,实在是令人羞愧。
  朗月眉毛一挑,看了眼不远处石台上用白布盖着的被大卸八块的尸体,黑老鬼把她推到一个角落,丢了本《修仙界常见草药手册》给她就自顾自地忙去了。
  她异常淡定地坐在轮椅上看起了书,上手是不可能上手的,首先是因为黑老鬼没教,其次是因为黑老鬼不让。
  经过两个月来黑老鬼的科普,朗月得知,这种死的特别惨的尸体上都往往附着有煞,也就是死者死前的怨气,普通人的还好,顶多是让你身体不舒服两天,修士的尸体就恐怖了,朗月这等凡夫俗子若是往上凑,那直接就是一个撞煞的大动作,稍有不慎,直接吃席。
  而作为一种可以修炼的生物——尸魁,它的形成条件自然是:具有灵根的尸体(胚子)、充足的阴气还有能让它活过来的“活气”。
  看门口那小子人模狗样一身正派的样子,居然也会来找黑老鬼定制尸魁?
  不远处石台上,黑老鬼左手掐着灵诀,空中黑红色的缝线上下翻飞将尸块一个个串起,他右手拿着符笔不停地凌空作画。
  全程旁观的系统一整个大震惊:[宿主你以前到底是干啥的?面对碎尸如此淡定?接受程度这么良好的吗?!]
  朗月无语:[说得我没在乱葬岗躺过一样……]
  系统:[那是两码事!]
  它在系统空间方寸大乱,我该不会绑了个有反社会人格(*)的宿主吧?啊啊啊啊啊!
  藏尸室不大,朗月即使坐在角落里也能看见尸体苍白而卷曲的皮肤、澄黄的脂肪、还算新鲜的血肉跟有些灰白的碎骨。
  她好像确实从一开始就不曾害怕……
  只是她曾经以为她会怕。
  这是为什么呢?
  她低头,翻开那本草木图鉴,假装自己在看书。
  她对系统说:[我是学管理的,不怕尸体,可能得益于我有一个学医的室友吧?]
  当然。
  这是谎话。
  ——
  朗月大学报到去得晚了,宿舍安排的是混寝,四个人,来自四个不同的学院。
  医学院的那个姐妹是个卷王,起早贪黑的,没事就抱着本书在那里背,偶尔会抓着朗月让朗月给她抽查,就这么听了四年,朗月就算不学医的,基本的医学知识也被迫懂了点。
  大概是大二那年,学医的那个姐妹开始练缝合,开始时,是在网上买的那种像果冻似的仿真皮肤练,后来可能是觉得不得劲,每逢周末就早起去学校附近的菜市买两个猪蹄回来,拿着小锅将针线用沸水消个毒,拿着手术刀就能在宿舍里对着猪蹄能霍霍一整天。
  朗月上大学时穷,每天五块钱三两饭加两个素菜她能吃一整天,她打得粗,从她那个学医的“怪人”姐妹那收到两个满是刀口和针眼的猪蹄她也不讲究,八角桂皮香叶干椒等大料直接下锅就卤,每个周末的晚上她们都一人一个猪蹄地抱着啃,卤猪蹄剩下的卤汤朗月存着拌面都还能吃三天……
  这每周一只猪蹄的恩情,朗月无以为报,只能周末闲时就蹲在她学医的大佬边上背书,大佬缝完一只猪蹄就递给她,她拿着剪刀帮着拆线。
  本来她们两人应该会因为猪蹄而结下深厚的友谊。
  可惜,大四那年,毕业答辩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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