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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清嫣看着眼前满脸真挚的男人,如坠冰窟。
  事已至此,她如何还不能确信,纪礼余,是真的变心了。
  她心脏仿佛被人掏出来握在手里把玩,好似下一刻就会被捏爆。
  极致的憋闷感涌上来,她猛然站起身来:“芍药,扶本宫回去。”
  成为定安公主唯一的好处,便是无论她做什么,周围的人都不敢质疑。
  回到院子后,闻清嫣只觉得身心俱疲,她朝芍药挥挥手:“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待门关上,闻清嫣这才松了劲,眼底逐渐浮上哀戚。
  那封退婚书,虽不是出自她手,却也是实实在在送到了纪礼余手中。
  纪礼余收到退婚书,没有半分伤怀,只有实实在在的惊喜和开心。
  她与纪礼余青梅竹马的情,竟全然抵不过皇家的权势。
  闻清嫣靠在床头,心头冰凉。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成为定安公主后事情接踵而来,她只顾着想救纪礼余出火海,却忘了自己的尸身还不知处在何处。
  闻清嫣竭力压下那股闷疼,沉下心来努力思索着当时的情形。
  可除了雨夜、匕首、定安公主,她竟想不起丝毫其余的回忆!
  闻清嫣用力捶着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门外的芍药听到动静,不由往里看了一眼,顿时惊的魂飞魄散。
  她冲进来按住闻清嫣的手,急道:“殿下又头疼了?奴婢送您去佛堂抄经静心!”
  佛堂?
  闻清嫣不由抬头,却让芍药会错了意,领着她就出了院子。
  佛堂地处西苑,安静不受打扰。
  闻清嫣走进去,看着满脸悲悯的佛像,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若不是她被定安公主亲手所杀,只怕也会跟外面那些百姓一样,以为这位公主是个诚心礼佛的慈悲人。
  闻清嫣朝着佛像缓缓跪下:“信女闻清嫣,愿佛祖保佑,真相终有大白的那一日。”
  她虔诚叩首,却在额头贴地的那一刻听见身后有异响。
  她惊的转头,却正好看见墙面一侧移动,露出一个内室来!
  闻清嫣看着放着几坛酒的桌子,和松软至极的软榻,一时哑口无言。
  传闻定安公主在佛祖诞辰日,会在佛堂祷念佛经一天一夜,滴米不进。
  却原来祷念是假,在佛祖面前饮酒作乐才是真!
  闻清嫣气的攥了手,转身就出了佛堂。
  她独自出了府,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看着过往行人,她有些茫然无措。
  闻家是绝对不能回去的,可皇家……闻清嫣想到舒贵妃,不由打了个冷颤。
  最后,她走进了一家酒肆。
  在偏僻角落坐下,她望着桌上的烈酒,神思微微恍惚。
  纪礼余曾跟她说:“清嫣,酒能解千愁,哪天你难受了就来此,不要憋在心里,我想你永远都开开心心的。”
  闻清嫣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灼烧感一路向下,呛的她咳嗽不止,很快就冒出眼泪来。
  几杯酒下肚,她意识就模糊起来。
  她半趴在桌上,心底酸胀难忍:“纪礼余,你说要跟我去江南定居的,你这个骗子……”
  “娘,游学之前您专门学做的糖糕,女儿还一块都没吃……爹爹,院里榆树底下那坛女儿红,女儿喝不到了……”
  低喃间,一片阴影骤然覆盖住她。
  闻清嫣抬眼,对上纪礼余赤红的双眼。
  “清嫣,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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