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目光渐渐僵死，我这才动作起来，将人拖到地面的凉席上放平。

恰在此时，我妈在屋里喊我。

“你爸怎么了？”

我淡淡瞥了地上的人一眼。

“不知道，偷懒吧。”

25、

我爸中风了。

很严重的脑溢血，恢复后半身瘫痪，平时只能半躺在床上瞪眼，旁的什么事也做不了。

我没告诉我妈，而是瞒着她，把她送到了镇上的医院治疗。

打算找机会把她带在身边照顾。

这段时间，我将自己建了个小作坊，要招两个工人的事情告诉了村长，他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不到一天，消息不胫而走，以前看不起我的人都上门求工作了。

打头的就是刘耀。

多年不见，他跟在他妈身后，那老实巴交的样子，和上辈子将我打死在炕上的凶残狠毒，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刘耀吗？

我哥最近刑满释放，但他回家根本找不到我们，据说在外面学别人混社会打群架，不知怎的又二进宫了。

他在拘留所托人来找我，却被我直接无视了。

反观刘耀却老实了很多。

几乎每天呆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如今的他堆着笑，缩着肩，看着只是个懦弱的村夫罢了。

眼前高大的男人看着我，一径的点头哈腰，看起来有几分佝偻：“翠翠，我要求不高，你每个月给我三千块就行了！”

他妈一听就来劲了：“三千怎么够？”

说着，又慈祥地转向我：“翠啊，你如今发达了，以前的事就不要计较了！我家老刘和你爹那是过命的交情.......”

我笑了：“他一没学历，二没能力，来厂里做大爷吗？”

这话出口，刘耀没跳，他妈先跳了：“嘿，这说的什么话？”

“我儿打小就聪明，不说经理，就算当个厂长也合适！”

.......感情这两人不是来找工作。

是来演相声的。

见我始终冷笑，一直沉默的刘耀终于说话了：“翠翠，实话说吧，我一直忘不了你。”

“过去的事情，我对你是有愧疚的，一直想找机会取得你的原谅。”

“也不是图你的钱，主要是放心不下你。”

他说的一板一眼。

要不是我深知他的为人，还真可能被这幅深情的样子骗了。

见我始终冷笑不语，刘耀鼓足勇气：“再说你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外边险恶.......

“你的厂子再小，好歹也是个买卖，没个男人顶着像什么事？”

这对母子俨然成了领导，一唱一和做起了我那个小作坊的主。

我不禁气笑了：“只有男人能顶事是吧？”

“那为什么你只是个打工仔，而我却成了老板呢？”

刘耀被我刻薄的言语逼得面色铁青。

我懒得再看他，朝大门指了指。

“滚。”

26、

经过筛选，我在村里选了几个吃苦耐劳的妇女，和我一起去工厂做工。

临行前，我终于鼓起勇气，去寻了陈芳姐。

此刻的她正拖着笨重的身子在田里除草，我默然上前，和她一起干活，对方看到我，惊喜极了。

“大学生回来了！”

“嗯。”

我应着，便塞了个红包在她手里：“这是之前你们借的学费，早该还了，一直拖了这么久.......”

见我愧疚地不敢抬头，陈芳姐爽快地嗨了一声：“说这话就见外了！”

她手下红包，只是掂了掂，便知道数额不对。

“你给多了吧？”

“不多，两万块。”

她一听就懵了：“给这么多干嘛！你快拿回去！”

我摇摇头：“没什么，就当我给两个侄女上学的学费，你收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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