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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未过,外间飞霜欺雪,光秃秃的树枝上落了白,些许空落,孤寂。但是公主府总归是与旁的地方不同,谁知道哪日主子就要冬雪赏景?
  淡色的花骨朵倔强的迎风招展着,冬日盛开的花本就稀少,有颜色的便更是难得。
  穿过月亮门就感觉到了庭院里不同寻常的安静,不是平日里的那种,更像是里面没一个活人不带喘气儿的感觉。
  每往前走一步楚楚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平日到这里总是会有人来迎接恭候的。
  可是今日却……
  穿过曲折的回廊,护花铃在寒风中泠泠作响,隐隐约约听到沉闷的声响,像是……挨板子的声音。
  这个想法涌上心头,就没有下去过。
  楚楚最先看到的便是坐在房廊下手中抱着茶青色的暖炉,身着鹤羽披风的女子。
  她身躯微微往后靠着椅背,眼神甚至都没有落在那些人身上,可是身上的那种与众不同的矜贵气度容不得任何人忽视。
  直直的撞入那漆黑无甚波澜的瞳眸中,楚楚险些软了腿。
  惴惴不安地上前,蹲在长宁椅边。
  温度略高的指腹摸索着她的下颌,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的吞咽着,眉眼中湿软一片,带着试探,讨好之意:“夫主回来怎么不让人通知楚楚。”
  长宁掰着美人的下颌,致使美人面首朝着前方那正在行刑的女婢。
  “此人美人可识。”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自她侧边响起。
  怎么会不知道tຊ,她自然是知道的。
  自从郑家回来之后她便知道许明文不会放弃,所以派人盯着门房,此人便是那下首挨板子的女婢。
  她的脖颈直愣愣地有些僵硬,可是心里却慌的厉害。
  她甚至是都看不到长宁的脸色,光听长宁的语气就察觉到长宁有些怒意,可是看不到长宁的脸色,她不知道长宁此刻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认识……”微冷的寒意刺激的她的眼眸泛红,还没多久便已经蓄了水雾,眼眶红彤彤的,惹人怜爱不已。
  阴郁暗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自美人眼眶中而滚落下来的泪珠,泪痕自美人如桃花般娇艳的面容上蜿蜒留痕。
  内心升腾起丝丝浅淡的折辱欲,寒天雪地,美人如清池玉莲。面颊微粉,也不知道是因为外间冷风冻的还是被吓的,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恶趣味在心中蔓延。
  世人最爱看的便是高山雪莲般纯净不可亵渎之人而坠落白衣染泥。
  不仅会生出隐秘而晦暗的快感,还会生出征服的欲望。
  那种扑面而来的沉沉压迫之感致使楚楚险些因为恐惧而失控,双手死死的收紧。
  泪水滴落在长宁的手上,温热的湿濡很快冷却,美人鼻尖冻得发红,微微翕动着,“夫主……”
  就在楚楚要认错的时候,却见长宁收回手,转而扶住她的手臂,不容拒绝的将楚楚搀扶起身。
  她蹲的有些久,脚几乎是没有了知觉,甫一站起,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有万千蚂蚁在啃食,而且还伴随着疼痛之感,那本就蓄着眼泪的瞳眸一下子水光弥漫,潸然泪下。
  “本宫还什么都没说,美人怎的吓成这般。”
  冻到近乎麻木的手指接触到坚硬的温暖,长宁将手中的暖炉塞入楚楚手中。
  让被吓得不轻的楚楚有些不明白长宁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自己和许明文见面,觉得自己和许明文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觉得自己连同许明文一起在算计着她,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和许明文有了首尾?
  不论是哪一种都是可怕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想剔除掉难如登天。
  她不觉得自己在长宁心中那么重要,重要到长宁都可以不去在意她刚才所设想的那些东西。
  可是长宁一旦真的如她设想的那般猜忌自己,那么她重生回来,又有什么用?
  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这辈子。
  如果没有长宁,她可能真的会被钉死在舞姬这个位置上,被人玩弄,深陷泥沼。
  她感觉不出来长宁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刚才的那一瞬她觉得长宁是生气的,可是现在她听着长宁亲昵地话语却又觉得长宁或许没有生气。
  那种拿不定主意抓耳牢骚的感觉让她的心忽上忽下,快要疯魔。
  女婢被人按在板凳上,嘴里特意地被人塞入白绢,堵住不让她发出声音来,也不让她有那种挨不住刑罚想要咬舌自杀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说是特意拿出来的白绢塞嘴呢。
  因为白绢细腻,珍贵,这样的好东西如果不是刻意可不会用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
  看着被吓得抖若筛糠的美人,长宁微微勾唇,握着美人细软的柔荑将人拉入怀中,圈在怀里。
  美人的身量极轻,总让长宁觉得若是刮起大风来怀中女子怕是会第一个被吹走。
  温热且湿濡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后脖颈处,带来湿漉漉的痒意以及那席卷全身的酥麻,令本就因为紧张而一直紧绷着的楚楚颤栗。
  好像并不需要美人的回答一般,长宁自顾自的继续说着,“美人知道她为什么受罚吗?”
  是啊,为什么?
  长宁御下有方,但是那个度也把握的很微妙。
  至少,她这是第一次见到长宁有这种要将人活活打死的架势。
  寒意逼人的眼眸漆黑一片,就像是看不到底的黑洞,红唇轻启,说出的话语却是让楚楚头皮发麻。
  只听得身后的长宁道:“她可是在本宫面前说美人和外人书信往来,私相授受呢。”
  长宁的语气散漫,像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楚楚听着却是浑身发毛,害怕到不行。
  察觉到怀中美人僵硬的身躯,长宁似是安慰般拍了拍美人的手背,“美人莫怕。”
  她并不觉得会有人想上赶着自寻死路,尤其是那个女婢攀咬的还是她这位进退有度的美人。
  那自己以为掩饰的很好的恶意与见不得人的窃喜,真的当她看不出来吗?
  是觉得自己宠爱美人过甚,所以想在她身上博一博吗?
  她看起来很色欲熏心吗?还是她看起来饥不择食,以至于谁都可以躺在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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