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房里只有姜木一人,姜木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瓶药膏。
她翻出镜子,手在抖,涂上药膏往脸上去。
药膏融化就没了颜色,可是下巴上开裂的痕迹却消失了。
姜木仔细检查,直到没有任何问题,又去看药膏。
……已经快见底。
姜木手抖到不行,药膏都险些被磕碰,她握住发抖的手,镜子里平凡的脸庞恐慌极了。
他看见了吗?
不!他不会看见的!烛光那么暗,他肯定没发现!
以五哥的性格,他要是发现了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
姜木却还是忍不住发抖,气得揪了一下自己的脸,“别慌!”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她又扑上去在镜子前检查,气得跺脚。
“我怎么怎么蠢!”
姜木看自己眼眶有泪,心里更是难过。
“我才不要哭!”
姜木抹了把眼睛,按下镜子。
“哎呦,这是怎么了?”
欢悦走了进来,姜木连忙收拾东西。
欢悦关心道,“太妃娘娘欺负你了吗?”
姜木摇头,小心看了眼欢悦,趁她不注意把药膏藏起来。
欢悦叹气,“你有什么苦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不是让自己难受。”
这半个月,欢悦一直都对她关怀备至。
父皇说无事献殷勤,人从来不会突然转性,所以姜木不信她。
不过……
姜木抹了把眼泪,“我难受。”
欢悦连忙过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姜木期盼的看着欢悦,“欢悦姐姐生病的话该怎么办呢?”
欢悦一顿,“你生病了啊?”她焦急道,“我们这种小人物,一般要么等自己好,要么只能等主子赐药!”
姜木着急,“都没有怎么办呢?”
“我在太医院认识一个哥哥,他是我同乡,你要是愿意出钱,也可以去太医院买点药,只不过……那费用是我们负担不起的!”
欢悦又说要给她钱,姜木怎么说都不要。
不管欢悦什么心思,姜木确实需要药。
她便趁着一个空隙跑去太医院,欢悦的同乡哥哥是在太医院打杂的,能给一些草药的渣渣。
姜木买了一些药,假意说红花补身体,又让欢悦同乡给她开了一些。
下午她就去厨房打杂,给了厨娘钱,借罐子熬药。
药热气腾腾,姜木下定决心一口喝尽。
她不知道避孕汤怎么配药,也不可能弄到避孕汤。倒是她听神医说红花对孕妇不好,那她想对避孕应该也有一样的功效。
希望有用吧。
姜木忧愁。
也许幸运真的降临到她身上了,今晚苏奴没有来叫她。
第二天忽然变得非常忙碌,姜木才知道大将军打了胜仗正要回京城,宫里又要举办庆祝宴。
几乎是立刻,姜木就意识到这是她逃跑的大好机会!
距离易容失效还剩下七天时间,她必须抓紧机会逃跑!
倒计时六天,姜木在帮忙布置大殿。
倒计时五天,姜木被派去御膳房烧火。
倒计时四天,姜木忙得团团转,终于找到空闲往深宫去。
可是还没到麟娇殿,她就遇上容妃和丽妃。
丽妃似乎又在容妃那里受挫,姜木不想触霉头,就想趁着没人注意她离开,却正好被丽妃瞧见。
“喂!”
纤纤玉指一指,“你竟敢对本宫不敬!”
姜木暗道一声糟,连忙跪下,“回丽妃娘娘,今年的菊花甚美,奴婢接下为花浇水的活,实在不敢轻忽对待丽妃娘娘的花!是奴婢眼拙,才没能看见丽妃娘娘您!”
言下之意是她连对待丽妃的花都能那样尊敬,更何况对待丽妃呢?
若是平时,丽妃可能还会听得舒畅,可是偏偏她刚在容妃手里受挫。
“混账!”丽妃怒气冲冲,“本宫管你有没有看见!敢无视本宫就是大罪!”
她罚跪姜木,伺候她的人送水送糕点,丽妃勉强气顺,看见姜木一声不吭的跪着。眼里闪过一丝恶意。
“去!把这满园的花给本宫毁了!本宫就原谅你!”
姜木抬头。
这是御花园,就算丽妃原谅她,她敢毁御花园也一定是必死无疑。
人人都说丽妃嚣张跋扈,姜木却没想到她的恶意如此要人性命。
“娘娘饶命啊!”
寒冷让姜木身体麻木,姜木出宫的期待此时完全被冻住。
十五年的金枝玉叶,却在入宫不到两月屡次求饶。
姜木什么都没想,只能不断求饶。
丽妃踢了她一脚,“废话少说!让你做你就做!要不然你就是抗命!照样必死无疑!”
在丽妃的逼视下,姜木只能毁去几株花,花刺让她手心刺痛,她却知道自己完了。
“大好的暖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半个月来耳鬓厮磨的原越。
丽妃眼睛一亮,又委屈的去拉原越的手,被原越避开后是真难过了。
“陛下!”声音九转十八弯,娇滴滴又带着哭音,指着姜木,“您为臣妾栽的花都被这个贱婢毁了!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姜木只好又跪在地上,双腿都要麻木了。
原越暼了姜木一眼。
她就只知道求饶,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说。
还是那样明事。
帝王的声音响起,“不过一个宫女,做主还不简单吗?”
丽妃破涕而笑,又去为帝王倒茶,“可是臣妾的花怎么办?”
“朕再送你!”
“这秋日萧瑟的,哪还有花呀?”
“江南不是有吗?”
“臣妾谢陛下!不过这御花园里的花是不堪入目了,陛下不如去臣妾宫里赏花?”
丽妃亲亲热热的携着帝王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奴扶起姜木。
“怜儿姑娘怎么惹到丽妃了?陛下特意吩咐,让奴才将怜儿姑娘送回。”
可是苏奴将姜木送到南殿。
姜木望着那张床榻恐慌不已,苏奴又给她送来药膏和吃食。
姜木食不知味,药膏更是无心擦拭。
她最是怕疼,此时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直到原越踏进南殿,捧起姜木的脸颊。
他来得极快,好像并未在丽妃宫里多待似的。
“眼tຊ睛真美啊……”帝王感叹,“可是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张脸呢?”
姜木心凉了,勉强笑道,“容颜是天赐,奴婢很感谢父母给了我生命,却不敢将陋颜给陛下看。”
她趁机就要低头,却被原越控制住,忽然原越另一手拿着一瓶熟悉的药膏。
姜木一惊,连忙摸向衣袖,空空如也。
她恐慌的抬眼看去,只听原越说道,“你一个小小宫女,哪来这么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