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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潭雨翠跟着奶奶回到家,吃了碗面条就洗刷准备休息,弟弟跑来给她送隐形眼镜盒,说让她隔一天再回去,让一家人都冷静冷静。
  第三天一大早,潭雨翠起床简单的洗了把脸,奶奶出去了,她把床上的被子抱到院子里搭在绳条上晒,今天天气很好,她拿了根干净的棍子反复往被子上抽打,细碎的浮尘逆着阳光现了形。
  又给挠土觅食的母鸡撒了两把玉米粒儿,潭雨翠这才锁上门离开。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潭雨翠看见袅袅炊烟从西侧的厨屋里升起,提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是熟悉的肉包子味。
  她兴奋的加快了脚步,进门之前故意高声咳嗽两下,算是提醒父母,自己回来了。
  果然,潭雨翠刚走进大门,母亲黄金凤就从厨屋里探出头,露在外面的半截袖子上还沾着面粉。
  “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蒸的羊肉馅大包子,还有新馒头!”她语气轻快,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潭雨翠脆生生应了,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厨屋,瞧着满满一筐刚出锅的大包子,打趣道:“羊肉那么贵,蒸了这么多,这是不打算过了?”
  母亲冷哼一声,转身把头探出门外提高了嗓门:“不过了!好吃的好喝的放着干啥?早点吃完早了了心思,说不定这个家哪天就散伙了!”
  潭雨翠知道妈妈这是故意说话给堂屋里那位听,家里每次吵完架都这样,冷静几天,姐弟俩谁也不会再轻易提起,只有妈妈会故意跟爸爸呛几句。
  “嚷嚷啥?”
  潭计文背着手从堂屋里走出来,别别扭扭的在院子里溜达,看看鸡鸭又瞧瞧那几棵干白菜,最后还是迈步进厨屋。
  潭雨翠洗过手,从锅里拿了个热馒头,她吃不惯羊肉的膻味。
  “有包子不吃吃馒头,唉,享不了福的命。”潭计文主动围着潭雨翠搭话。
  潭雨翠没理,自顾自把热馒头从中间掰开,然后又合上用双掌使劲儿一压,圆圆的馒头成了扁扁的厚饼子。她起身绕过潭计文,从碗柜上的油罐子里舀出一勺花生油,最近气温低,花生油凝固了,浓稠的像会流动的琥珀。
  把花生油均匀的抹在馒头中间,再掀开糖罐子,擓出一勺白砂糖洒在花生油上,两片馒头合一块,痛痛快快的咬下一大口。
  又香又甜!
  自家压榨的纯正花生油有炒熟的花生香味,当季收的麦子磨出的面粉,蒸出的馒头是暖白色,外皮儿还滚了一层焦黄的棒子面儿,都是纯正的粮食香,和参了添加剂的吃食完全不一样。
  潭雨翠在北京上学工作将近 7 年,每每生病没食欲的时候,最想吃的就是这一口。
  她吃的香甜,好几次差点噎住,一旁的爸妈看的直咽口水。
  黄金凤让她慢点吃,唠叨着给她冲了碗鸡蛋茶,点上香油放到她眼前的灶台上。潭计文看了半晌,最后嫌弃的哼了一声,转身往堂屋走。
  “你不吃饭?”黄金凤没好气儿的喊他。
  潭计文摆摆手,兀自进了堂屋。
  不大一会儿,砰砰砰捣蒜臼子的声音响起,潭雨翠伸头往外看了一眼,见潭计文正坐在堂屋门口捣辣椒。
  黄金凤也凑过来跟着往外瞧,撇撇嘴:“你这蒜臼子,可是个祖业货!没 80 年也有 50 年了,刘家峪出了名儿的穷户,一个蒜臼子吃半年,不是辣椒就是盐,说的就是你们老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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