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昌不耐烦地打断:“既然抓到了就赶紧拿上来,不过什么!”
嬷嬷欲言又止,只好匆匆退下。
很快,她就提着一条黑色的毒蛇走进来。
云苏看在眼里,微微皱眉。
这条乌鳞蛇已经死了,蛇头和半截身子被砸得稀巴烂,嬷嬷提着蛇尾巴走进来,一路还在滴血,看起来十分可怕。
确实是她之前操控过的蛇。
嬷嬷心虚地说道:“这条蛇,因为咬伤了二少爷,被下人们一顿乱打成这样了……”
苏明昌还没来得及说话,康太医摇了摇头:“乌鳞蛇胆只有活剖出来才有用,死了的蛇胆是没用的,还有活蛇吗?”
嬷嬷讪讪道:“本来有两条蛇,打死一条后,另一条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奴婢们又害怕,就在屋里洒了很多雄黄,只怕……已经吓跑了。”
苏明昌怒道:“那就派人去找,尽快把那条蛇抓出来!”
康太医叹气道:“苏将军,怕是来不及了,乌鳞蛇极为灵活狡诈,这屋内有这么多雄黄,它嗅到味道肯定已经跑远了,现在去找根本找不到。”
苏明昌又道:“那我派人去城外抓……”
“没用!”康太医再次摇头,“乌鳞蛇喜欢成群活动,而且昼伏夜出,现在马上就要天亮了,躲起来的蛇群谁也找不到,等到夜间再去抓蛇取胆,只怕二少爷早就毒发了。”
苏明昌越发不安,忙问道:“康太医,那您还有别的解毒方法吗?”
康太医叹息道:“二少爷中毒已深,没有蛇胆,下官也没办法了。”
“耀祖……”李姨娘忍不住哭起来,她忽然想到云苏,猛地扭头看过来,“大小姐,那两条蛇是你放的,你一定有解药救耀祖的,对吧?”
被她这么一提醒,苏明昌也想起来了,厌恶地瞪着云苏:“你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
康太医惊讶地看过来,微微皱眉。
云苏走到床边,幸灾乐祸地看着中毒昏迷的苏耀祖:“父亲要我说多少次才肯信?那两条蛇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没指挥它们咬人,也没有解药。”
她只是让两条蛇暂时待在护院身上,吓唬他们而已。
谁知道李姨娘会把人抓过去,惊吓到了毒蛇,被咬了可不就是自找的?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难道你真要看着你弟弟被毒死吗?”苏明昌声色俱厉地怒吼。
李姨娘更是泣不成声:“大小姐,你答应我的,只要我跪下求你,你就会救我的儿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你要是还不解气,我愿意一死,就拿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吧!”
说着,她哭着推开嬷嬷,踉跄着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夫人!”
“不要啊,夫人!”
苏明昌和屋内的丫鬟嬷嬷同时惊叫。
这时候,一个美貌少女提着裙摆匆匆进来,见状花容失色:“娘,不要啊……”
关键时刻,一个嬷嬷动作飞快,猛地扑上去抱住了李姨娘。
两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啊?”
苏明昌赶紧上前,心痛地抱着李姨娘,“你怎么这么傻?”
李姨娘哭得梨花带雨,挣扎道:“老爷,您就让我去死吧!我知道大小姐恨我,只要我活着她就不会救我们的儿子,我愿意一命换一命,只要耀祖好好的……”
苏明昌眼圈微红,立刻打断道:“别说这种傻话,我跟你保证,耀祖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不能有事!”
“爹爹,娘……”美貌少女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在李姨娘面前,泪水汪汪。
她长相柔美,与李姨娘有三分相似,却更加精致端庄,柳眉如蹙,双眸含情如水,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一身简单柔弱的粉纱长裙,衬托得她如出水芙蓉一般,美丽又娇弱。
云苏缓缓眯起眼眸。
这就是三小姐苏云柔,苏明昌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
苏云柔噙着眼泪,控诉地看向云苏:“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肠?娘亲再有不对的地方,毕竟也是你的长辈,你竟然要逼着她去死吗?”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看向云苏的眼神都不对了。
李姨娘哭得无助极了。
苏明昌则满脸铁青怒吼:“云苏,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要是夫人有任何闪失,我绝饶不了你!”
其他丫鬟、嬷嬷都用一种谴责、厌恶的眼神看着云苏。
仿佛她做了十恶不赦的错事,必须以死赔罪才行。
连康太医都皱紧眉头,低声问旁边的丫鬟:“这就是你们王府的大小姐?那个性情暴戾、残忍狠毒的大小姐?”
原主的名声败坏,臭名远扬,京城早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康太医也有所耳闻,对云苏天然有一丝不喜。
“没错,就是她!”
丫鬟厌恶地说道:“她最喜欢和夫人过不去,目无尊卑,又经常打骂下人,连三小姐那么好的人都被她磋磨过!”
顿了顿,丫鬟又说:“二少爷这次被蛇咬,也是她害的,她的心肠比蛇还狠毒!”
康太医眉头拧紧,看向云苏的眼神多了一丝厌恶。
云苏独自站在屋内,纤瘦的身子仿佛万夫所指,四周满是恶意不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无形的钢针一般,刺得人难受无比。
云苏脊梁挺直,乌黑的眸冰冷,迎视着满屋的恶意,她冷冽的气势倾泻而出,居高临下地看着苏云柔。
“谁是你娘?”
苏云柔对上她的视线,莫名心里一惊:“当然是她……”
“她只是个妾而已,有资格被你叫娘吗?”云苏语气冷漠,声音冰冷。
“云王府从来只有一位夫人,那就是我的母亲,云妙郡主。她的灵位如今就放在王府祠堂里,而你,站在云王府的地盘上,只能对着我娘的灵位叫一声嫡母,她又算什么东西?”
苏云柔脸色瞬间变了。
李姨娘的哭声戛然而止,喉咙仿佛被死死扼住,竟无法呼吸。
云苏冷冷看向苏明昌,眼底有一丝冷嘲:“父亲该不会忘了吧?你只有我娘一位正妻,无论她是生是死,她才是唯一的夫人。”